第12章 宋總,能借你一套睡衣嗎?

方鶴寧並不催促,耐心等著宋棠的回答,他倒是很想知道宋棠為什麽會覺得「方暄」和宋濤的關系好。

首先,宋棠跟「方暄」沒有任何交集,怎麽說得這麽篤定?再者宋濤是在多方打探他的消息,但實際上連面都沒見過,上哪兒來的關系好?

無中生友麽……不,宋棠說的關系好更可能是愛情方面的。

宋棠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麽說,撒謊他不擅長,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就是知道,別問,別忘了我才是金主,我都沒有那麽多問題,你問題好多。”

對方避而不答,但方鶴寧並沒有不悅,沒撒謊這點很好。

他略一停頓,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和方暄認識嗎?如果不認識,為什麽這麽肯定他看得上宋濤?宋濤其人輕浮、無趣,偏又妄自尊大,這樣的人值得看上麽。”

宋棠這麽肯定,當然是因為他是穿書的,知道後續走向,作為反派,他承認自己想活下去,改寫淒慘結局。

得罪宋濤基本就等於得罪方暄,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宋棠沉默著,方鶴寧的手往上,揉了揉對方的頭發,一雙漆黑的眼在昏暗中微光流轉,“如果你對方暄有顧慮,或許可以考慮跟他結識,何必要讓宋濤夾在中間。”

聽到這個建議,宋棠緊了緊手臂,連聲否認,“不不不,我一點兒都不想跟方暄那樣性格的人有接觸,我搞不定,才不想主動跟他見面。”

開玩笑,跟宋濤相處都夠難纏了,跟對方溝通完他都覺得血條往下降了一大截。

要面對方暄那瘋批,他的血條不得一秒蒸發?真碰面估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是轉身直接走肯定更得罪人,更讓別人看笑話。

所以還是別了,盡人事聽天命,他只能做他能做到的,過好眼下的每一天。

宋棠抗拒的姿態過於明顯了。方鶴寧閉上眼,將那些翻攪的情緒壓回眼底。

來日方長,他在意的人總歸值得更多的耐心。

貼貼完,宋棠的思緒基本上理清楚了,虛情假意的兄友弟恭,他做不來,維持表面和平就足可以了。

他心裏隱隱有預感,宋濤對公司有野心,兩人不可能不牽扯,沖突或許避免不掉,就算他肯退一大步,不要這個總裁的位置,那股份呢、他這條命呢?

以宋濤的野心和狠厲,大概率不會放過他。

今天在停車場,對方說那些話時嫉妒到恨不能讓他去死的眼神,他忘不了,那是真的有心想把他置於死地的。

所以他更一步都不能退,退了,就是步步退,到死才能終結。

以後公事公辦,對宋濤這個異母弟弟保持戒心,防患於未然,他只能做到不傷害、不針對、不刁難,但如果對方再做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他不會手下留情。

即便因此間接得罪方暄,他認了。

要是跟宋濤鬧掰,對方八成會求方暄幫忙出氣,真到那時候,他再不想面對方暄也得跟人家解釋兩句,他只能做到自己穿過來後沒對不起宋濤,原主已經做過的事他改變不了。

若是方魔王一心要為戀人出氣,那就只有硬剛這一條路,這是他性格決定的,輸了他一樣認。

宋棠整理好心情,起來後他看向方鶴寧,“我去把花插起來。”

“好,我收拾下帶來的東西。”

宋棠不算精於插花,也不考究各種流派,更多是根據自己的審美喜好來選擇和搭配,純百合的鮮切花大致修剪長短、插出形狀即可,比多種花材搭配簡單些。

餐桌上那盆正好該換了,這花送得正是時候。

他沒趕時間,慢條斯理把一大捧花打理完,插了一大瓶,最後還留了幾支沒插下,他就找了幾個直徑兩三厘米的細花瓶單獨插了,放在書架上、電視旁邊,都是個點綴,還給廚房料理台上放了一支。

拿著最後一支百合,他另一手拎著花瓶正打算去客臥,一轉身就看到靠在門邊的方鶴寧,不由笑了聲,又很快收住,“幹嘛不出聲?”

方鶴寧沒當即回話,等人走到自己跟前站定後,才道:“平時總冷著臉,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

並不是原來那種囂張放肆的笑,而是舒緩的、自然的、溫和明朗的,帶著屬於春季的蓬勃陽光,而非秋天那樣的倦懶。

現在的宋棠身上有種能讓他看見生活裏美好痕跡的東西,摸不著卻切實存在著,可以在言行舉止之間清晰地感覺到。

冷不丁聽到這樣的誇獎,宋棠微低下頭借由撥弄花枝避開對視,道:“心情好當然會笑,謝謝你的花。”

“這是它們的榮幸。”

宋棠抿了抿唇,快速掃了方鶴寧一眼,“沒事別擋在這兒。”

“有事。”

“說事。”

方鶴寧看著宋棠,問道:“今天有些晚了,我想留宿一晚,但是忘了帶睡衣,宋總,能借你一套睡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