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背叛就是背叛,還需要有理由?你想繼續做石觀音手下的一條走狗,你大可以繼續跟著她。”柳無眉冷笑了聲。

她話中的潛台詞很明顯了,她就是想走,沒有再多什麽殺人的隱情。

長孫紅會為她所殺,也只是這出正大光明的叛逃下的犧牲品而已。

“可……”可我們畢竟是師父養大的。

曲無容還想再說,空中的捕獵者不甘心到手的食物跑了,已經再度襲來。

她明知道自己此時最應該做的是讓開此地,任由這些曾經聽命於長孫紅的猛禽,將眼前這個叛徒撕碎——

但不管是出於曾經的同門情誼也好,還是出於她必須把這個罪人親自送到師父面前領罰的責任感,她最後的選擇都是劍光如虹,一擊擋住了對手,一擊遊龍而回。

劍身被月光映出的冷冽顏色卻猝然折來。

這作勢要砍斷這對爪牙的動作實則是個虛招,真正的雷霆一劍,則在那只鷹來不及高飛而起之前穿心而過。

血液飛濺。

曲無容的白紗上都被濺了一大片。

但她沒蒙上的那雙眼睛裏無論是質疑還是失望都顯得格外清明,不帶一點血腥氣。

只有面紗之下隱約能見到的牙關緊咬帶動輪廓變幻,讓人能看出她遠不如平日裏冷靜。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柳無眉一掌拍出,掌風中夾雜著一蓬毒針。

有些落在了面前的鷹身上,堅硬的羽毛和毒針之間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但總歸是有那麽兩根紮了進去。

毒針中的毒素擴散,讓它翅膀拍擊的動作有片刻的遲緩,下一刻,又一把小劍橫飛而來奪走了它的性命。

“我不是你,我不能生就一張美貌的面孔還容忍有人將它毀去,不能容忍明明早已成年卻還被困大漠不得見江南風光,不能容忍隨侍左右還得時刻想些恭維的詞。”

“更不能容忍——”

“更不能容忍她將酒後的說心裏話都當做是恩賜。”

柳無眉幹脆把被壓制許久,已然將她心性扭曲的心裏話全吐露了個幹凈,頭頂振落下來的黑灰色翎羽在她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也讓她眼神中的偏執愈發明顯。

事態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她好像突然就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又一次擡起長劍,即將迎接下一輪飛撲的曲無容忽然聽到,柳無眉這一聲聲歇斯底裏的控訴之後,是她突然轉輕,卻字字驚雷的話——

“我怎麽會像你呢,你的父母死在石觀音的手裏,卻還在此時當你的好徒兒。”

“你說什麽?”曲無容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遠處半天風客棧裏,從窗口探出來的人裏有不少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的,自然也聽得見柳無眉此時說的話。

這怎麽還從石觀音的徒弟來找茬,變成了石觀音背叛的徒弟來揭露另一個徒弟的血海深仇了?

可那群人可以短暫來一出吃瓜看戲,身處鷹爪威脅之下的曲無容卻沒有這個分神的權利。

秋水白練的劍光向上揮出,還沒有與對手相觸已經收了一半的去勢。

這些飛鷹縱然被長孫紅半馴化,發現獵物呈現出的破綻後的捕獵本能卻不會減少半分。

一只居高臨下的捕食者便在此時朝著她抓來。

柳無眉眸光冷淡地看著面前失態的曲無容。

對方樂意救她這是對方的選擇,她卻並不在意連帶著曲無容一並解決了,最好還有那客棧裏的一堆人,到時候水母陰姬面前她怎麽都該是個排的上號的人物。

但一道腥風先一步卷住了這只空中偷襲者的爪子。

那是長孫紅的鞭子!

——只不過此時握在時年手中。

一擊得手且是何等熟悉的感覺,讓這驟然被捆縛住的飛禽突然亂了方寸,時年的鞭子用的不太好,可她用懸絲吊著飛刀也姑且可以算是一種另類的鞭子,並不是不能觸類旁通的。

從掌心傳遞到長鞭末梢的力道將這只還嘗試掙脫的畜牲牢牢地鎖住,狠狠地將它甩到了地上。

“現在是你該分心的時候嗎?”時年皺眉朝曲無容看去。

曲無容如夢初醒一般將方才遲滯的一劍重新掃出,這道橫亙在空中的匹練將空中的另外兩只飛鷹驚走,而後她反手落劍,紮進了時年鞭子末端捆著的那只的頭顱。

又是一蓬在沙地上濺起的鮮血。

這一道比之前要顯得更加兇戾得多的劍光,成功驚得最後的幾只往高處飛了飛,時年握著的曾經被長孫紅的鞭子或許也有一部分的威懾作用。

這畢竟是曾經揮在它們身上過的武器,哪怕換了個握著的人,也總還有那麽點刻在骨子裏的畏懼。

這群飛鷹到底不是真正的野性難馴天生天長的鷹。

它們在空中一番盤旋,確認這些硬骨頭確實難以得手後,只能悻悻相繼離去,而沒有選擇繼續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