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房裏，黃瑩瑩抽了一張紙巾擦嘴，護士進來收體溫計，拿起體溫計放進不銹鋼小桶裏：“燒已經退了。胃口也很好嗎？”

黃瑩瑩點頭：“人是鐵飯是鋼嗎？吃進去就是能量。”

護士笑了：“不過我們的飯菜確實不太好吃，有條件還是讓家屬送點進來。”

“湊合一下好了，就是休息不好，加上感冒。今天掛一天水，應該明天能出院了吧？”

“也是，吃過飯，略微緩緩，下午睡一覺。”

“嗯。能拿幾個口罩嗎？感冒，怕傳染。”

“我給你拿。”

護士拿來幾個口罩，黃瑩瑩拿了一個戴上：“你們也戴上吧！”

欄目組的人戴上口罩，黃瑩瑩側頭跟許子舟說：“把桌板收一下，碗筷給洗了。”

許子舟拿了飯碗要進衛生間，被黃瑩瑩叫住：“剩下的半碗湯，倒外面的泔水桶裏，不要堵塞水管。”

被黃瑩瑩接二連三地指出問題，他的臉色越發陰沉，實在是在直播，他不能發作，只能拿著飯碗出去。

攝像機跟著許子舟出去，泔水桶那裏有人正在倒剩下的飯菜，攝像師看見有人飯菜幾乎沒動：“飯菜不好吃嗎？”

“這飯菜誰吃得下？能吃得下的，恐怕就是豬了。”

【哈哈哈，黃瑩瑩知道，自己無意間被人罵豬了嗎？】

【哈哈哈，笑出豬叫聲。】

網上討論著，許子舟把黃瑩瑩喝剩下的湯給倒了，回到病房，黃瑩瑩抽了一張紙巾正在擦板桌。

許子舟進衛生間洗碗，洗著碗，聽見黃瑩瑩在外頭說：“你用熱水洗，碗上有油冷水洗起來滑膩膩的，洗不幹凈。”

“知道了。”

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圓臉的小姑娘提著購物袋走進來：“黃小姐，精神看上去不錯嗎？”

黃瑩瑩知道，書裏至關重要的道具，那一件土得十分典型的衣服來了。

許子舟從衛生間裏濕著手出來，看見這個小姑娘問：“小劉，你這是？”

小劉提起袋子：“許哥，霏兒姐給黃小姐買了外套，讓我拿過來。”

許子舟笑著說：“小劉，辛苦你了。”

小劉看見許子舟手上濕著，她說：“許哥在幹什麽？”

“在洗飯碗。”

“怎麽能讓許哥洗飯碗？我來。”小劉不等許子舟說話，小劉放下袋子，鉆進衛生間，去洗碗了。黃瑩瑩發現這姑娘可真會來事兒啊！

小劉拿著碗筷出來，把碗筷放在窗台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手，又過去把購物袋拿了過來，她從袋子裏拿出一件長款外套，大紅的顏色，蕾絲加上繡花堆疊。

衣服一拿出來彈幕就叫起來：【曲霏兒為什麽要買這麽一件鄉村新娘敬酒服給黃瑩瑩？】

【鄉村風新娘敬酒服，總結到位。】

【這件就是給本地新娘當敬酒服穿的，要不然能賣這麽貴？】

“黃小姐，你也知道這裏不比江城，什麽大牌都有，這裏是什麽都沒有。霏兒姐挑來選去才選了這一件，這算是咱們這個商場裏最貴的一個牌子了。”

黃瑩瑩擡頭：“多少錢？”

聽見這話小劉立馬說：“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的意思是霏兒姐已經盡力了。”

許子舟看著這件衣服，臉皮顫了一下，聽見黃瑩瑩問多少錢？知道黃瑩瑩在富貴窩裏長大，這種衣服給她不是侮辱嗎？真不知道曲霏兒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現在他只能替曲霏兒打圓場：“這是山區的縣城，買不到好衣服，你湊合一下。”

“我跟曲霏兒非親非故，沒理由接受這件當地最貴的衣服。”黃瑩瑩特地著重“當地最貴幾個字。”

“現在氣溫就這麽低，你不穿能怎麽辦？”許子舟問她，“還想再暈倒一次？”

彈幕上滾屏：【黃瑩瑩什麽意思，曲霏兒好心好意給她買的衣服。】

【她說得也沒錯吧？別說非親非故，她們之前關系還不好呢！還買這樣的衣服確實欠妥。】

【那不是山區縣城沒好衣服嗎？雖然這件衣服的品味一言難盡，總歸是一片好意，黃瑩瑩這樣拒絕情商也太低了吧？】

黃瑩瑩看著許子舟，一臉肅然：“沒搞清楚來龍去脈，就給人扣帽子？讓我頂上胡攪蠻纏的名聲。是你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她這個口氣是在教訓他？許子舟口氣不佳：“我怎麽是給你扣帽子？”

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麽搞不清楚狀況了嗎？要是在他們紡織集團裏，新進來的大學生，聽見她這種話，早就好好去反省了。算了，算了，笨點兒，就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道理。

黃瑩瑩無聲嘆息後：“曲霏兒和我通過這档節目認識，之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她一下子給我買當地最貴的衣服，我怎麽能冒然領受？這又不是一碗米粉，一罐可樂的事兒，不是嗎？我什麽時候說不要衣服了？衣服我拿了，但是錢我總要給人家，不能欠人一個大人情不是？這不是分寸嗎？之前讓你買日用品，你買扁馬桶，算你養尊處優，沒有經驗。可現在呢？算你沒腦子，還是算你不懂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