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鈞瓷

季歌是朵單純的白牡丹,聞言深深埋下頭,耳朵尖都紅透了,溫柔地解釋:“這張稿子是一個角色的全身像,我覺得缺錢,一緣想辦法介紹給我的。”

尤星越性格外向交際多,表情管理早就臻於化境,他淡然道:“嗯,畫的真好看。”

紫檀:“美人,其實畫澀圖真的很賺錢……”

尤星越:“紫檀,閉嘴。”

紫檀:“哦。”

尤星越發覺時無宴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屈指抵了下眼鏡,看過去——如果時無宴問他什麽叫色圖,他到底是回答還是不回答?

時無宴眼睫深深,他很淺地笑了一下,並沒有發問。

尤星越松了口氣,他拿起紫檀:“你在外面待了一個多星期了,跟我回去嗎?”

紫檀修為淺薄,但是養頭發的功效十分突出,養得魏鳴思的頭發黑亮柔順,短短幾天,魏鳴思的頭發長了一截。

一開始,尤星越非要將紫檀借給魏鳴思,為的借助紫檀的靈力滋養魏鳴思的頭發,好用來給姻緣線做媒介。

現在季歌救回來了,紫檀也可以功成身退。尤星越知道紫檀喜歡美人,最好還是女性,魏鳴思哪都不符合條件。

紫檀猶豫,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美人,你真的沒有姐姐妹妹嗎?”

季歌搖頭:“我沒有姐妹。原本有一位好友是一株極少見的紅牡丹,不過她長在庭院內,不像我野在外頭皮糙肉厚,到底沒有熬過怨氣,生下沈情後就去世了。”

尤星越:“難怪沈醫生願意幫忙。”

沈情竟然是半妖,想來也對,沈情面若寒霜卻又風情絕艷,大約是繼承了母親紅牡丹的氣韻。

紫檀嘟囔道:“魏鳴思長得不錯,但是他實在太不美人了!如果美人你願意戴著我,我就想留在美人身邊。”

紫檀作為器靈,沒有性別概念,開口閉口都是美人,叫得很順口。幸好魏鳴思聽不見,不然一定沖進來和紫檀打一架。

季歌為難:“可是我是牡丹花,每年長葉子落葉子都是自然的,不會受到外界影響,紫檀如果待在我身邊會覺得很無聊吧。”

花妖和尋常植株不同,冬季不會落掉全部葉子,但是葉子的總數還是會受到季節影響。

現在是夏天,季歌的頭發大概兩三天就能長出來,別說紫檀,他都不需要魏鳴思給他做假發。

其實季歌說得很委婉,季歌的葉子或者說發量可以被外力幹擾,是紫檀靈力微弱,無法影響一株已經能修成人形的牡丹花。

而紫檀,是一根特別有上進心的簪子。他和沒事上網沖浪的超薄不同,他還是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果然,紫檀大受打擊,蔫蔫道:“怎會如此。”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尤星越問。

紫檀長嘆一聲:“明天吧老板,魏鳴思明天要去把頭發剪了做假發,我幫他養最後一天的頭發。做簪子麽,也要講究個有始有終。”

季歌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需要假發。

夏天了,他會長出很多新葉子。

尤星越無所謂:“好吧。”

他開著古董店,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每天除了惡補古董知識以外,沒有別的要緊事。

幾個人在屋子裏聊了一會兒,魏鳴思在外面叫他們出來吃飯。

晚飯是火鍋,魏鳴思還炒了兩個菜,為季歌燉了一鍋肉絲粥,招呼尤星越他們一起吃飯。

魏鳴思敢在家裏請客吃飯,手藝果然很不錯,火鍋底料似乎是自己做的,味道格外鮮香。

時無宴坐在椅子上,很生疏地握住筷子。

尤星越神色自然地用公筷涮好食材,放進時無宴的碗裏:“魏鳴思,你明天有什麽事嗎?”

魏鳴思跟尤星越一樣是自來熟的性格:“有事,我明天一天都不在家。”

尤星越隨口問:“你不在家照顧季歌嗎?”

說是這麽說,其實季歌作為花妖,不需要照顧,躲回本體休息就好。

魏鳴思小心晃著手裏的熱飲,確定溫度適口,才放在季歌手邊:“季歌說他一個人在家也行,我明天和一緣,就是我妹妹,去醫院做一天義工,大概比較晚才回來。”

尤星越瞥一眼季歌。

季歌專心地喝粥,完全沒有發覺到魏鳴思的奇怪點。

白牡丹真是清純的白牡丹,大概都不知道魏鳴思已經把他的馬甲扒完了。魏鳴思不留下照顧季歌,明明是為季歌留出自由時間。

尤星越心平氣和地喝了口可樂:“那我下午去醫院找你吧。聽季歌說你明天去剪頭發,剪完就用不到紫檀了,我明天帶他回去。”

魏鳴思放下筷子,臉上嚴肅,誠懇道:“老板,我給你道歉。之前在不留客說的話是我太無知了,我每天只是晚上戴一會兒簪子,頭發不僅長了,發質也比之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