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貔貅

金蟾被封印後,別墅內氣溫和光線重回正常,紅線也同時消失。

汪大師被金蟾上過身,醒過來後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他印堂晦暗發黑,之後必然要病上好一陣子。

曹鐸驚嚇過後虛脫無力,他摸摸自己的心臟,剛才金蟾現身的時候,他緊張得差點心跳停止。

現在金蟾被擺平,曹鐸撐著發軟的腿站起來,用力踹了汪大師兩腳:“你敢害老子!”

汪大師痛叫一聲:“我也是被逼的!我買了那癩蛤蟆回來,以為是普通金蟾,誰知道是邪神?!它逼我給它做事,不然就要搞死我兒子。曹老板,我就一個兒子啊,我也是沒辦法。”

金蟾受人香火供奉,超脫器靈的範疇,修煉成邪神,比一些能化形的妖怪們還要難纏。汪大師原本就是心術不正之人,打不過索性選擇為虎作倀,幫金蟾物色受害者。

張雪梅軟綿綿地躺在沙發上,手腕上的紅線在日光下傳遞暖意。

尤星越走到張雪梅身邊,看了一眼後放下心。

金蟾多次對張雪梅下手,好在都被及時攔下,張雪梅的三魂依然被紅繩牢牢拴在身體內。

不過金蟾怎麽對張雪梅這麽執著?

周健擔心道:“大師,我老婆沒事吧?要不要喝點符水買點法器?”

經過剛才的驚險,周健已經將尤星越當成了大救星。

尤星越:“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要遵醫囑吃一些藥,平時曬曬太陽就好。”

張雪梅已經清醒過來,只覺得肚子一陣絞痛,她哽咽道:“我這八字也太輕了,什麽妖魔鬼怪都往我身上撲!”

尤星越搖搖頭:“也許不是八字的緣故。”

雖說八字輕更容易被上身,但是金蟾實力頗強,不至於撿軟柿子捏,真正的原因恐怕要問一問金蟾。

他伸手攔下憤怒的曹鐸,免得他把汪大師打出個好歹:“汪大師,你為什麽偏偏相中曹先生一家?”

汪大師下意識看向金蟾。

金蟾擺件肚皮朝上,翻倒在地。

汪大師這個“大師”雖然水分十足,但擰幹水分,還是有幾分真材實料,一眼就看出金蟾真的被鎮壓了。

可是金蟾淫威猶在,汪大師不敢回答。

尤星越低頭吹了下手心的傷口,紅線造成的傷口又小又深,疼痛絲毫不因為傷口面積小而減輕。

察覺出汪大師的猶豫,尤星越頭都不擡,輕描淡寫地問:“你怕它?”

汪大師打了個寒顫:“當然怕!”

“那你就不怕我?”

尤星越忍著手心的疼痛,掃了汪大師一眼。

尤星越面容溫柔清俊,眼睛卻像藏著兩點寒星。

汪大師一個激靈:“我全都交代!金蟾想要奪舍一副身體,成年人肯定沒有小孩合適。曹先生最近走子嗣運,而且曹先生在穎江市也算是富貴之家,金蟾對曹先生很滿意,所以才逼我這麽做的!”

曹鐸嘴裏的辱罵戛然而止。

汪大師恨不得給尤星越三跪九叩:“都是大蛤蟆逼我的!我雖然水平不怎樣,但也不敢違法害人啊!”

尤星越對風水和相面沒有多少了解,他歪頭仔細打量曹鐸,又看看張枚:“我看曹太太不像懷孕。”

張枚臉色蒼白:“我們夫妻兩個一直沒有孩子。我兩個星期前做了體檢,沒有懷孕……”

張枚捂住嘴,難以置信地看向曹鐸:“你?!”

曹鐸低頭,嘟囔道:“我年紀不小了,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親生的孩子,這麽大的家業總要有人繼承。”

張雪梅激動地站起來,看樣子想給曹鐸一耳光:“曹鐸你太狼心狗肺了!小妹和你明明領養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又聽話又聰明,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你趕緊跟外面的女人斷幹凈!”

尤星越唔了一聲,他垂下眼睛在張雪梅的小腹處掃過:“張阿姨,你現在要平穩情緒,不要太激動。”

周健趕緊輕拍張雪梅的肩膀。

曹鐸不高興道:“誰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我和張枚結婚這麽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現在有了親生的孩子,我怎麽斷?到時候給那女的一筆錢,把孩子抱回來多好!”

張枚氣得渾身發抖,發瘋一樣抄起手邊的東西扔向曹鐸:“你到外面騙一些小姑娘,還要騙個孩子!曹鐸,你是畜生!”

曹鐸心裏零星的愧疚煙消雲散,沉著臉:“我在外打拼,管你吃管你喝,讓你在家安心當個家庭主婦,有哪裏對不起你?而你,連生個孩子都做不到!”

張枚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她一輩子沒有生育,陪曹鐸熬到現今,結果陪伴了一輩子的男人出軌養小三,被揭發後更是理直氣壯地責怪她不能生。

張枚今年三十七歲,半輩子的時間白搭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怎麽能不絕望?

尤星越遞出一包紙巾:“阿姨,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