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試試(第2/4頁)

傅書濯順著他視線看去:“照片他一直存著,大三那年手機壞了,他急得直哭,跑了好多家手機店才找回照片,後來就打印出來做了相框。”

裴知良眼睛一酸,他別開視線:“你帶他一起洗個澡,不用管我。”

水還要放一會兒,傅書濯給裴知良安排了個次臥:“被子都幹凈,衛生間洗漱用品都有。”

裴知良嗯了聲就關上門,灼灼從他懷裏跳下來,好奇地打量新奇環境。

半晌空氣裏才傳來蒼老的嘆息:“就你陪著我這把老骨頭吧。”

傅書濯將裴煬抱進浴室,他探了探水溫,剛剛好。

裴煬衣服已經被毯子捂潮了,傅書濯半摟著人將衣服一件件剝落,露出又濕又冷的身體。

“也不知道明早起來會不會又炸毛。”傅書濯微嘆著蹭蹭裴煬鼻子,感受這來之不易的親昵。

浴缸很大,足夠容納兩三個人,是裝修時傅書濯提議的,可以開拓一下新地圖。裴煬雖然臊得慌,但也沒拒絕。

後來不知道多少次,他們都在這浴缸裏廝混度過。

傅書濯沒和裴煬一起泡澡,他來到旁邊的淋浴間,溫熱的水流慢慢沖散了身體的僵涼。

不過幾分鐘他就關掉花灑,把浴缸裏的裴煬撈起,某只傻貓喝得醉醺醺,不能泡太久。

傅書濯拿浴巾給裴煬裹住,濾幹水分又套好睡衣才送進被窩。

他在床邊坐了很久,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裴煬睡顏,最後還是沒忍住彎腰,在裴煬唇邊落下一吻。

“我保證,最後一次。”他喃喃道。

……

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陽光倒是不錯。

傅書濯毫無睡意,去廚房做了份早餐送去次臥。

裴知良果不其然沒睡,正戴著眼睛摩挲手機相冊,裏面有他跟太太的回憶,還有他這些年從各種雜質途徑保存下來的裴煬照片。

聽到敲門聲他連忙按滅手機:“請進。”

傅書濯拉下門把手:“您吃點早餐再睡。”

裴知良推了推眼鏡:“你吃了?”

傅書濯搖頭:“我不餓。”

裴知良皺了下眉頭:“你也吃點,別逞強。”

他強硬地把一份早餐分成了兩份,兩個年代的人坐在餐桌上,氣氛安靜得詭異,只有調羹和碗碰撞的聲音。

裴知良近些年牙口不是很好,吃東西都細嚼慢咽的,要分好幾次吞下。

“你們平時都誰做飯?”

傅書濯:“最開始是煬煬……後來他確診了,我就學著做了點。”

裴知良沉默了會兒:“味道不錯。”

他對誰做飯沒什麽意見,就是找不到話題隨口問問,本以為兩人會請燒飯阿姨,沒想到都是自己來。

裴知良有點悵然:“煬煬以前連餃子都不會煮。”

“大學租房的時候學的。”傅書濯有些懷念,“那時候房子就十平米左右,沒有廚房,我們就買了電鍋,可以煮點面,炒些簡單的菜。”

傅書濯可能是個天生的商人,才大學就開始嶄露頭角,裴煬最初不懂他的領域,就默默撐在身後。

大學他倆不是一個專業,否則也不會報不同的學校,後來為了對傅書濯有所幫忙,裴煬又跨專業考上了傅書濯學校的研究生,這才有了現在的他們。

裴知良抽了張紙擦嘴:“很辛苦吧。”

“都過去了。”傅書濯垂眸,安靜了會兒說,“我曾以為走過那些年,再沒什麽能打倒我們……”

最後卻敗給了一場不死的絕症。

裴知良起身拍拍他的肩:“更苦的日子還在後頭。”

他深知照顧一個癡呆患者有多煎熬,裴煬現在看著還算正常,可惡化是遲早的事,有生之年醫學界在這個病上都未必能有多突破。

也不是沒有治愈的例子,但十萬個人中都未必成出一個。而且深入探究後就會發現,其實都是玄學,醫生可能都說不清對方為什麽突然清醒。

“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但這句話我還是想說。”裴知良深吸一口氣,“昨晚的情況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否則我會把煬煬帶回家。”

傅書濯沉默良久:“明白。”

裴知良見他態度端正,語氣微緩:“他媽媽確診一個月我就提前退了休,走哪我都跟著,恨不得栓在褲腰上……可就那麽一次。”

裴知良輕吸一口氣,聲音輕顫:“我就沒看住那一次,就那一次啊……他媽媽再沒能回來。”

提起已逝的太太,裴知良眼眶泛起紅色,繃得很緊,眼角的褶皺深深堆在一起。

本像裴煬和傅書濯這樣的年輕人,感情再好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但生病後斷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的相處模式。

傅書濯向裴知良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裴知良再次拍拍他的肩:“去睡會兒吧,我來洗碗,昨晚睡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