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親

裴煬確實有些依賴傅書濯,畢竟在這個世界“初來乍到”,傅書濯是他唯一知根知底的人。

雖然人蔫壞兒,但至少對原主感情是真的。

而其他人的突然出現,都會引起裴煬的十分警覺。他扯著傅書濯衣擺探出腦袋,又問一遍:“誰啊?”

傅書濯沉默一秒:“等會告訴你。”

“哦。”

中年男人主動上前,直接了當:“我想找你聊聊。”

傅書濯拍拍裴煬緊張的小手,回道:“上去坐坐?”

“嗯。”對方瞥了眼鬼鬼祟祟的裴煬,表情一言難盡。

三人一起走進電梯,氣氛十分詭異。裴煬縮在傅書濯身邊,悄悄打量這位“大叔”。

大叔被他盯半天繃不住了:“看什麽?”

裴煬誇誇:“大叔,你好帥。”

這位中年男人陡然一僵:“你叫我什麽?”

傅書濯扶了扶額頭,最怕的場面還是來了。不過裴知良都找上了門,生病這事也不該繼續瞞著,畢竟是親父子。

裴煬迷茫地看看傅書濯,再看看裴知良,不知所措。

傅書濯握住裴煬的手,輕嘆:“叫爸爸。”

話音剛落,三人同時安靜了。

這個生病後父子齊聚的場合本該心酸動容,但傅書濯一句“叫爸爸”讓三個人同時蚌埠住。

裴煬不過大腦地問了句:“叫你還是叫他?”

傅書濯:“……叫他。”

裴煬沒憋住笑出了聲,在裴知良越來越黑的臉色中收斂回去,老實道歉:“呃……對不起,爸。”

裴知良:“……”

他到底來找這逆子幹什麽!

裴知良都想直接甩手走人,卻瞧見兒子眼眶紅了。

這聲“爸”一出口,前一秒還在笑的裴煬後一秒就繃緊了眼眶,又酸又脹。

好奇怪。這明明是原主父親,可他就是有種想哭的沖動。

裴煬很久沒叫過爸爸了,上一次還是媽媽去世的時候,他在葬禮上,沉默地喊了聲爸,而父親直接無視了他擦肩而過。

他突然有些記不清父親的樣子,應該跟裴知良有些像,只是他父親可能不會原諒他,也不會主動來找他。

“叮——”

電梯到達聲響起,打破了幾平米的僵持沉悶。

傅書濯揉揉眉心,昨晚兩點之後就沒能睡著,腦子有點暈。他率先走出電梯,引領裴知良往裏走:“我想單獨跟您解釋,可以嗎?”

裴知良別開臉:“我也是這個意思。”

眼眶還紅著的裴煬就這麽被兩人撇開,一臉茫然。

傅書濯把他帶到自己辦公室,握著裴煬手單膝觸地:“我想先跟爸聊聊,等會兒你們再敘舊,行嗎?”

裴煬幹巴巴地噢了聲:“怎麽敘舊?”

傅書濯是不是忘記他“失憶”了啊,根本不知道最近原主跟爸都聊了些什麽、怎麽相處的。

“沒關系,等會兒我陪你一起。”傅書濯站起身遲疑一瞬,還是彎腰在裴煬額頭上落下一吻:“別怕。”

“……”裴煬面上毫無表情,內心已經開始尖叫:哪有你的吻可怕!

說好的保持距離就是放屁,他現在就想找根針線把傅書濯的嘴縫起來。

他一面覺得對不起先生,一面又古怪地不太排斥傅書濯的吻,甚至覺得心安。

丫的……他這算精神出.軌嗎?裴煬第一次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傅書濯不知道裴煬內心已經上演了這麽多戲,他深吸一口氣走出辦公室,裴父正背著手四處看,頗有點領導下查的氣勢。

傅書濯見裴知良的次數不多,年少的時候裴煬怕他被打,藏著掖著不給家裏人知道,出櫃也都瞞著他。

後來他跟裴煬回去拜見父母,也直接被轟了出來。

時間久了,裴煬就不再試圖讓父母跟傅書濯融洽相處,把難受默默憋進心裏。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他只是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想跟父母斷絕關系,怎麽就這麽難?

……

裴父:“公司不錯。”

傅書濯回神,沒想到裴知良第一句話是這個,他笑了笑:“裴煬為它付出了很多心血。”

裴知良逼視著他眼睛:“所以才累出病?”

傅書濯在心裏一嘆,裴父果然是因為知道兒子生病所以找上門來。

剛確診的時候,傅書濯就問過要不要告知家裏,但裴煬拒絕了。

就像他想離婚不願意拖累傅書濯一樣,不想告訴家裏人也是一樣的道理,哪怕父親或許不會在意。

“員工都還不知道他的病情。”傅書濯低聲道,“我帶您看看裴煬的辦公室?”

裴知良沉默一番,嗯了聲:“我以為你們在一起辦公。”

傅書濯走在側面,解釋說:“公歸公,私歸私。”

裴煬的辦公室也很大,不過沒有休息室。

在公司他跟傅書濯的最大聯系就是中午犯困,會去傅書濯的休息室午睡。其他時間基本不會黏在一塊,都是成年人了,工作跟感情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