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什麽孽畜?”司命只來得及發出一道滿含疑惑的呢喃之聲, 層層疊疊的玄色妖力便將他整個人都給包圍了起來。

妖力不斷的穿透他的皮膚,深入他的脊髓,司命只感覺渾身上下傳來了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楚。

就好似有數不清的利刃不斷的切割著他的皮膚和血肉,有千萬只螞蟻啃食著他渾身上下所有的經脈, 一重更比一重的痛苦讓他的靈魂都有了一種極致的撕扯感。

司命猛然間擡起頭, 隔著虛幻飄渺的玄色妖力, 目之所及, 是眉目疏冷的青年, 他黧黑如墨的瞳孔中一片清明, 正神情淡漠的看著自己, 仿佛自己只不過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青年寬大的衣擺無風而動,周身妖力翻滾,就那般靜靜地站著,卻無端的讓司命趕到了一陣心驚膽顫。

雲勵寒緩步上前,一步一步,明明是輕到幾乎無法耳語的腳步聲, 卻無卻偏偏散發出一道極度危險的氣息來,讓司命全身的汗毛倒豎!

下一瞬,雲勵寒衣袂翻飛,更加磅礴的妖力仿佛劇烈的波濤一般翻湧著,呼嘯著, 密不透風的緊緊壓縮著司命的身體。

司命眼眸中閃過一抹恐懼,碧落和謝湛被雲勵寒殺了也只不過殺掉的是他們下凡來歷劫的分/身而已,雖說分/身死亡會對本體造成巨大的傷害,但對於天生天養的神君和仙君而言, 也只不過是閉上幾百年的關就可以養回來的。

但司命不一樣, 他是真身落在這方世界的, 況且他的本命法器已經被雲勵寒給毀了,一旦身死,便是徹底的神魂俱滅。

司命在這種密不透風到極致的妖力的包裹下,瞳孔驟然間放大,就是連靈魂都發出了顫抖,他哆哆嗦嗦的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告訴你……”

忽然的,司命半帶脅迫半帶祈求的話語僵在了嘴邊,他仿佛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整個人都變得僵硬無比。

只因為,他垂死掙紮的話語落在自己的耳邊,卻變成了一句全然不成曲調的“呱——”

忽然之間,司命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墜冰窖,只凍得他心臟都快要停止了跳動,隔著詭異的黑霧,司命緩緩擡起了自己的手。

須臾之間,他幾乎快要從眼眶裏凸出來的眸子中爆發出了滔天的怨念來。

——目之所及,那完全是一個不能被稱之為手的東西。

褐色中夾雜著一抹黑綠,只有三根觸角一般的東西似肉瘤一般掛在不能稱之為手臂的一端,粗糙的宛若千年老樹皮一般滿是褶皺的皮膚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

而那些膿包皆是由腐朽枯敗的腐肉組成,當中還有不斷蠕動著的白色蛆蟲。

濃□□令人作嘔的液體在那些蛆蟲的啃噬下噴灑而出,滿是詭異扭曲的黑色紋路,密密麻麻,擠擠挨挨的將那些腐朽的膿包接連在一起,看起來既惡心又恐怖。

忽的一陣清風吹過,帶來濃稠的腐朽氣息,潰爛,墮落,凋零,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味。

他竟然是被雲勵寒變成了最為惡心,最為下賤的癩蛤螞!

司命猛然間擡起頭來,一雙眸子瞪得如銅鈴一般,猩紅充斥著他的整個眼眸,喉嚨裏發出一陣陣絕絕的嘶吼。

然而,他如今所有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如同小醜一般的無能狂怒,他所有極盡惡毒的詛咒到了嘴邊也不過終究是化為了道道極為可笑的“呱——”而已。

雲勵寒眼尾帶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奇醜無比,宛若怪物一般的司命,薄唇輕啟,語調中帶著一抹輕快。

“如今你卻成為了你口中最為下賤的孽畜,怎麽樣,開不開心?”

霎那間,司命心中湧起了無窮無盡的絕望來。

明明……他只是想要走一走捷徑而已,怎麽就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

司命瞳孔微縮,直愣愣的看著雲勵寒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明明是走的很輕,但那步伐卻好似踩在了司命的心上,一下一下,踩的他心臟突突的跳。

神色漠然的青年露出了一抹即為嫌棄的神色來,在司命驚恐的目光裏伸出一直骨節分明的手,信手扯下了一段司命方才用來當作法器的紅繩,隨即捆住了他的四肢。

隨即指尖輕輕一甩,司命的身體便直愣愣的倒飛了出去,像一個小炮彈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謝戚的腳邊。

司命被摔的頭眼昏花,他整個人的靈魂被強硬地塞在一只不過手掌大小的癩蛤螞身體裏,本就是極盡的扭曲了,再加上這麽很狠的一甩,直接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口酸水來。

而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穢物,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謝戚的腳上。

但謝戚此刻的眼眸裏全然都是驚恐,整個人僵硬的就宛如是一塊毫無生命的木頭,呆呆的愣在那裏,即使是令人作嘔的酸臭味不斷地湧進他的鼻腔,卻也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