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眾人回頭望去, 只見在酒樓大堂的角落裏,七八名紫色衣衫的女子簇擁著一紫色輕紗的女子。

女子一襲輕衣,在淡淡的微風下, 飄飄揚揚,她就那般端莊的坐著,一只白皙纖長的手指從帷帽下方裸露出來,輕輕的搭在一只竹制的茶杯上。

那翠綠的竹杯,印襯著她本就白皙的手指更加瑩白如玉, 好似無暇之瓷。

濃密的長發於腦後挽了一個髻, 其余的墨發如飛瀑一般散落下來, 垂在身後, 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竟是被青絲遮蓋的嚴嚴實實。

雖是帶著帷帽, 看不清楚容貌幾何,光著裸露在外的朦朧側影, 就已經能夠讓人心中生出無限遐想,仿佛那酒樓外的驕陽在這一瞬間都失了幾分顏色。

一時之間,整個酒樓中大多數的人都幾乎快要看癡了,不少修士竟是看那女子看的都忘記了正在做的事,更有甚者,一修士端著竹杯的手舉在身前,任由那杯中的靈酒灑了他滿身,都沒有絲毫的察覺。

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和燕陽往常見到的任何女子都不盡相同,這般清冷之人, 對曾經的燕陽來說, 那便是天上的雲, 雲間的月, 只能夠仰望,卻從不曾有過碰觸。

突兀的,燕陽感覺自己已經開始冰冷的心在這一瞬間又恢復了跳動。

下意識的,燕陽動手拂開了抓著自己胳膊的月雪的手指,臉上的那種吊兒郎當的神情也盡數收斂起來。

燕陽不動聲色的從一群蒼穹派弟子的包圍中走出來,下意識挺直了腰背,緩步走到了那女子面前。

“仙子方才用“下流”這等不堪之言形容於我,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那女子微微擡起脖子,透過那薄薄的帷帽,一雙眸子似乎是在打量著燕陽。

燕陽感受到那似有若無的視線,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的更緊了一些,胸腔中的那顆心臟,跳動的更加迅速。

須臾間,那抹宛若高山雪水融化一般清冷的嗓音再次傳入了燕陽的耳朵,“怎麽,我難道說的不對嗎?”

那女子微微偏了偏頭,雖是依舊隔著帷帽,但燕陽莫名的就有一種感覺——那女子所看之人,就是月雪。

果不其然,下一瞬,女子略帶嘲諷,“隨身攜帶一貌美婢女,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恥,不是下流是什麽?出門需要如此之多的侍從庇護,竟還妄想集齊十八顆舍利子,不是癡心妄想,又是什麽?”

“你說誰是婢女呢?”月雪猛地沖上來,對著那女子毫不客氣的開口,“我是玄冥宗宗主的女兒,我叫月雪。”

那女子聽了月雪的話,沒有絲毫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哦。”

月雪氣極,其余人看不起她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也就罷了,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麽來頭,竟然也敢看不起自己。

月雪擡眸去看燕陽,試圖讓他為自己出口氣。

然而,她看到的卻是燕陽那毫無保留的看向帷帽女子的眼神中的驚艷,和一抹想要將之占有的瘋狂。

月雪身形有些顫抖,她試圖去拉扯燕陽的袖子,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扒拉開,垂眸冷眼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什麽肮臟的垃圾,“雪兒,你不要鬧。”

那冰冷至極的聲音,讓月雪渾身顫抖,似乎回到了金丹被挖的那一天,大師兄也是用這種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和自己說話。

心,重重的沉了下來。

她內心瘋狂的叫囂著,想要不管不顧的沖上去給那女子一巴掌,讓她不要隨意的勾引自己的男人。

可她如今,就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除了能夠繼續死命扒拉著燕陽,她什麽都做不了。

月雪漸漸垂下了眸子,眼眸閃了閃,浮現出一抹狠戾,和怨恨。

明明一開始,她是受盡寵愛的玄冥宗小公主,有疼愛她的大師兄,崇拜她的小師弟,還有一直將她寵在心尖尖上的父母。

可是如今,小師弟身死,大師兄墮魔,自己和父親被廢了修為,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她以為,燕陽給她的愛是獨一無二的,是可以彌補一切其他人的冷嘲熱諷和鄙夷的眼光,可在這一刻,在燕陽將她的手拂開,毫不留情的走向那個陌生女子,眼眸中流露出驚艷的那一刻,她殘忍的發現,現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只能像一只小醜一般,在背後看著燕陽一步一步遠離她。

燕陽有些不耐月雪隨時隨地的作,往常這在他看來無比可愛的行為,在這一次竟是讓他覺得有些厭惡。

燕陽只在心裏稍微的思索了一下,就毫不留情的放棄了月雪,他沖那帷帽女子笑了笑,自信的挑了挑眉毛,“是雪兒不懂事,沖撞了仙子,在這裏我替她向仙子賠不是了。”

“我是蒼穹派的燕陽,還不知仙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