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進則退(第2/3頁)

衛嘉說過陳樨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有了這個保證,陳樨一度心中篤定。她對男女之事存有好奇,也喜歡逗他,時常故意撩撥,但總是見好就收,不急於一時。因為比起肉體的實感,她更享受的是衛嘉逐漸放棄抵抗,主動沉迷的過程。就像貓忍不住扒拉自己的獵物。

她在等獵物乖乖跳進口中,他卻遛得她心如死灰。

他們對彼此的身體並不陌生,情動時也有過沒羞沒臊的試探。親吻、擁抱都不在話下,甚至也曾彼此撫慰解決。只是每每到了最後關頭,衛嘉便會及時刹車。

陽春三月,衛嘉帶陳樨去他們學院的養蜂基地看油菜花。在那裏陳樨親眼見識了新鮮的蜂巢蜜。衛嘉見她感興趣,拜托蜂農割了一小塊兒讓她品嘗。陳樨為這次踏青畫了個精致的春日妝容,舍不得弄花口紅,又不想臟了手,非要衛嘉拿著蜂巢,把蜜滴進她嘴裏。她擡起下巴等待,可他居然手抖了,濃稠而晶瑩的蜂蜜順著她的嘴角滴淌在頸脖上,一路逶迤向下。陳樨有些著惱,衛嘉用指腹輕輕抹去蜜痕。那是午後陽光熾烈,仰頭的陳樨有些看不清衛嘉的臉,她鬼使神差地轉過臉去舔了舔他的手。她嘗到了手指的熱,蜜的甜,和瞬間的情生意動。

也是天公作美,天黑前烏雲襲來,忽然降下大雨。衛嘉不放心陳樨冒雨開車返城。她順水推舟地提出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衛嘉沒有反對。那晚分校附近的小旅館裏,兩個年輕人身上的火一點即著。衛嘉以膜拜般的狂熱牽扯親遍了陳樨周身,可臨門一腳,他還是放開了她。

當時只要陳樨堅持,不愁成不了事。可她偏不!她渾身不著一縷,面有煞氣,就這麽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你是不行還是不會?不行滾去看病!不會的話我可以跟別人請教了再回來教你!”

衛嘉說:“這樣不好。”

究竟是對她不好還是對他自己不好,他沒有說,陳樨也不屑於問。

她抓起一個枕頭砸在他身上,放話道:“有本事你以後都別碰我!”

從這以後衛嘉果真收斂了言行舉止,再不放任自己在危險邊緣遊走。撓癢癢的九宮格也是這樣被設計出來的——落點精準,皆大歡喜。

陳樨表面上滿不在乎,暗地裏免不了憋屈失落。她一時懷疑是衛嘉的問題,一時又質疑自己。宋女士罵她糊塗,他若遵從本能,母豬也如貂蟬。她難道連母豬都不如?

話糙理不糙。後來陳樨回過味來,攔住衛嘉的不是那層膜,而是他的顧慮。他不相信她的感情,也不相信自己給得了她想要的交付。所以他說“這樣不好”。掬水中月濕足,擷鏡中花折指,不是“不好”又是什麽?

陳樨開始明白,自己和衛嘉的關系並非如自己單方面設想的那樣。可他偏偏又那麽契合她的心意,哪兒哪兒都好。一起吃火鍋,他撈起來的白菜也恰恰是她喜歡的熟度。她沒辦法因為他不肯睡她而壯士斷腕,但又不齒於他的顧慮。久而久之,這段關系漸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衛嘉的桃花比陳樨預想中更旺一些。大一時期的“包養”傳聞並沒有影響新的追求者出現。或許是他長了張良善且無辜的臉,笑起來童叟無欺,令人心生信賴,還不由自主地想要維護這“正道的光”。常有年長者主動給他介紹對象,聽聞他們系主任就想把自家親侄女介紹給他。

這些無疾而終的韻事在陳樨那兒往往只換來一聲冷笑。她爸不也被蠱惑了?以前總是叮囑他們多讀書,少膩歪,兩人待在藏書室裏不許關門;現在居然讓她“多向衛嘉那小子學習”!

她奚落衛嘉:“要是在小說裏,你一定是林平之那樣的人物!”

衛嘉欲言又止。陳樨瞪他一眼:“怎麽,你不服?你難道沒長著一張上門女婿的臉?”

哦……原來她指的是這個!衛嘉發現自己想多了。但他仍提醒道:“你這話打擊面太大。”

陳樨托著下巴一陣思索。也對,他是林平之,自己又是誰?無形之中她還把自己的老父親給坑了。她惱羞成怒道:“再啰嗦我立刻助你練成神功!”

進入實習期後,陳樨毫無意外化身化工園區之花。只不過實驗室的另一端也是實驗室,那幫搞科研的愣頭青,肖想的人多,敢於下手的寥寥無幾。

陳樨與衛嘉的關系正處於不冷不熱的關口,師兄的一個合作夥伴勇敢地發起了對她的攻勢。小夥子年少有為,是業內精英,人也長得周正。陳樨想,既然她是自由的,何必要畫地為牢?她答應和對方吃飯,又一起看了場電影。

散場後,陳樨拍下兩張電影票發給了衛嘉。她也清楚自己的行為很無聊,可就是掙紮著、不甘著,想要在死水中攪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