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高凡想要的顏色

雖然高凡覺得自己就是在幹正經事。

但勞倫斯不理解他,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畢竟在創世神、也就是舊神的夢境中,勞倫斯只是一個連存在感都沒有的背景板人物……

想到這的時候,高凡就覺得挺可憐這個世界和眼前的勞倫斯的。

而經紀人先生這時卻在想著要不要把高凡送到精神病院裏康復一陣子去。

但接下來高凡的決定打消了經紀人先生危險的想法。

“經紀人先生,我們幹點正經事吧。”高凡對勞倫斯說,“畫一幅畫吧!”

勞倫斯一聽便覺精神大振,他忙問:“你要畫什麽?”

“還沒想好,但肯定是一些嚇人的東西,畢竟我現在需要一些SAN值來往黑匣子裏添……”高凡琢磨著。

畫什麽是個問題。

按照高凡目前的技巧來說,他的三項巨匠技巧‘扭曲’、‘世界’和‘專注’都不低,想畫什麽都可以畫,但究竟想畫什麽,決定一個題材,才是最難的。

高凡當然可以隨便畫點能夠收割人類理智的作品,湊夠一次畫展,讓SAN值大把大把的落入口袋中,但他這幾年養成的精神潔癖又讓他難以接受這樣的敷衍。

在東瀛創作的那幅《櫻雪》,雖然偉大,但都因為技巧的不成熟,而被高凡扔進了儲藏間,再也不想看一眼。

如果隨便畫、隨意畫,這種敷衍,是高凡無法接受的,那種厭煩是心理上的拒絕和生理上的抗拒,換言之就是藝術家的矯情,如果勞倫斯來評論的話,就是高凡還沒窘迫到餓肚皮,否則啥都畫的出來。

當然,以高凡目前的經濟狀況,也是不可能窘迫到食不果腹的了。

高凡目前創作的最高技巧,就是使用‘櫻白’和‘巴黎藍’,再結合歷史人物的靈魂座標,能夠創作出一個虛構歷史片斷,便是創世神,也就是舊神,也會覺得這個虛構片斷非常真實。

所以……高凡清點了一下自己制作惡魔染料的原材料數量,只剩下4顆靈魂藤壺和1.5顆永恒虎牙了,足夠再畫上一個大場景的……但是,畫什麽呢?

於是接下來幾天勞倫斯就看到發下宏願要‘幹點正經事’的高凡,每天躺在三樓平台上的搖椅上虛度人生,這讓勞倫斯有點難過,因為他覺得高凡又在忽悠他。

不過在從巴黎回到波士頓的半個月後的一個傍晚,高凡瞧著查爾斯河上的點點波光,忽得從搖椅上跳了起來。

“我想到了!”高凡沖著查爾斯河大喊。

“Wooooooooooo~”畫家面前查爾斯河畔溜彎的波士頓市民則向著高凡發出歡呼聲,時隔幾年,又見到波士頓的著名景致‘畫家的呐喊’了。

“我要畫戰爭!”高凡對勞倫斯說。

“倒是個好題材,怎麽畫?還是‘藍與白’的風格延續?”勞倫斯問。

“那些只是些試作品,這次我打算用古典主義~”高凡因為有了新的創作方向而心潮澎湃,他指手畫腳的形容著,“這一次不止藍與白,我還要有更多的顏色~”

“古典主義呀,很不錯。”勞倫斯點頭,不是敷衍,而是他覺得古典主義才是最適合高凡的路,或者可以起個名字叫做‘超感官古典主義’。

文藝復興之後的畫家們很少去表達戰爭,可能是因為從古典主義走向現代主義的過程中,戰爭變得難以描述了。

比如畢加索曾經創作過一幅戰爭主題巨幅油畫,名為《格爾尼卡》,長近8米,高近4米,用以抨擊納粹在西班牙的屠殺,表達法西斯給人類帶來的災難。

但是在勞倫斯看來,畢加索這幅《格爾尼卡》的表現力,不如400年前意大利畫家烏切洛創作的木板油畫《聖羅馬諾之戰》,也不如300年前丁托列托以特洛伊戰爭為題材的《被綁架的海倫》。

在表達宏大敘事上,古典主義的確占盡優勢,大概也是這個原因,畢加索沒再創作戰爭主題的立體主義作品。

至於近代很多畫家以各種現代戰爭為主題的古典主義風格油畫呢,只能說是畫得不錯,但沒畫出風格和辨識度。

古典主義已經走到盡頭,這是現代藝術史的共識,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師們彼此的風格越來越像,那些微小的畫風差異也無法被大眾和市場所識別。

這也是超寫實主義這種被呂國楹批為‘歪門邪道’的畫法興盛一時的原因,呂國楹認為這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但古典主義這座大山也的確已經山窮水盡了,直到高凡與惡魔派的出現。

惡魔派帶來的超感官藝術,能夠讓觀者感受到超越視覺的感官盛宴,這種表達,附於古典主義上,則會帶來難以想像的視聽沖擊。

“所以我需要一些素材和一些顏色~”高凡則在那裏表述著自己的想法,越想越興奮,“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難創作的一幅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