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月下花前(第2/3頁)

但玉堂和瑩瑩就在附近,左淩泉該坦蕩也得坦蕩,他在對面的蒲團上正襟危坐,開始運轉功法,神色嚴肅。

兩道白衣,在千裏焦土平原上盤坐,頭頂一輪銀月,非敵非友,場景竟然帶著股廢土虐戀般的淒美浪漫之感。

梅近水擡眼望向月色,可能也意識到了這截然不同的意境,沒有運功,而是微笑道:

“月色倒是怡人,左公子可否即興賦詩一首,給此地添上三分顏色?”

“梅仙君,實不相瞞,我只會練劍,不會什麽詩詞,那些佳句,只是以前偶爾見過,記下來的罷了。”

“詩詞在於抒情,何人所寫不重要,能在某種時刻,回想起有這麽一首感同身受的詩,才是這首詩的價值所在。左公子此時可想得起來?”

左淩泉看出梅近水愛詩成癡,在這種軟磨硬泡之下,他想了想道:

“自幼不學無術,記得不全。嗯……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雖然背的毫無感情,梅近水還是眸子微亮,改為了跪坐的姿勢,在兩人之間擺上了一張長案,把古琴‘海月清輝’放在了案上,又取出了兩個酒杯。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梅仙君,咱們在修煉。”

“煉氣而已,不耽誤正事兒。”

梅近水姿態優雅的正坐,看起來不像山巔仙君,反而帶著幾分書香世家大小姐的氣息,遮袖倒酒的動作,又有點像是禍國殃民的花魁,反正沒幾個男人敢盯著看。

左淩泉自然定力過人,但‘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他沒直視梅近水的姿容,只是保持著煉氣的前置動作。

梅近水倒了兩杯酒後,好奇詢問:

“寫這首詩的才子,想來處境很落魄吧,後來如何了?”

“好像做官了吧,我記得也不清楚。”

“姑蘇城在什麽地方?聽起來景色遠勝過梅山。”

“時過境遷,這個世上應該不存在了。”

“那可惜了,有這首詩沒這個地方,不知有多少文人騷客會為之遺憾。以後把向陽城改成姑蘇城吧,算我蹭個名頭……”

?!

啥玩意?

左淩泉一愣,向陽城可是三千年前的東洲霸主,三千年內的魔道四仙盟之一,把宗門名字改了,無異於隨手改掉九洲傳承史,這不開玩笑嗎?

“梅仙君,宗門傳承不是兒戲,你這……”

“向陽城是我建的,只要順心順耳,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額……”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那您要是聽到‘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不得建議商老魔,把‘天帝城’改成‘白帝城’?”

梅近水認真琢磨了下,微微頷首:

“不錯不錯,天帝城太過狂傲張揚,改為白帝,反倒是多了幾分厚重……”

“……”

左淩泉無話可說,微微攤手:“只希望梅仙君是玩笑之語,不然異族因為我一句話內訌,我又得名震九洲了。”

“呵呵……千星島聽起來像個小宗門,冥河老祖老早就想改個名,本來想叫‘通冥教’,太難聽被門徒否決,你可有什麽點子?”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嗯……改‘明教’吧。”

“這……前言能搭上後語?”梅近水斟酌回味一番:“按照此句的意境,叫‘拜月教’都比‘明教’合適,冥河老祖改名拜月教主,氣勢也強上不少……”

左淩泉忍俊不禁,笑了下又連忙正襟危坐,保持嚴肅。

梅近水對這些的興趣,似乎遠比仙魔之爭大,信手勾出琴曲,繼續興致勃勃詢問:

“映陽仙宮呢?”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改名‘日月神教’,宗主剛好叫東方不敗……”

“誒~這就過了。映陽仙宮只有太陽,沒有太陰,當不起‘日月’二字。東方燭照又是術士,讓他掛上‘東方不敗’的名頭,華鈞洲那倆武修仙君得拍桌子。嗯……我以後若是回了東洲,可以把名號改成‘東方不敗’……”

“額……梅仙君開心就好。鐵簇府都有花名,我也可以叫個‘令狐沖鋒’……”

“這名字不錯,和鐵簇府門風一脈相承,肯定對玉堂胃口……”

……

月色之下,同樣白衣如雪的兩人,在廢土之上對坐,琴曲幽幽詩詞為伴,漸漸忘卻往昔,只剩歡聲笑語。

遠處的庭院裏,兩個身高差很萌的絕代佳人趴在床上,手兒撐著側臉傾聽,眼中都露出了三分寒意。

和邪道妖女聊天,聊的把交公糧的正事兒都忘了,這回來要是不把饅頭舔腫,怕是上不了炕了……

——

另一邊,絕劍崖。

月上枝頭,絕劍崖下方,供貴賓落腳的仙家庭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