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慫慫本色

掛在墻上的字畫,讓房間帶上了幾分恬淡清雅的書香氣。

茶褐色木榻,在燈火泛著金色絲線般的木紋,身著淡綠柯子裙的風韻美人,靠在男人身上,腰背到臀腿的曲線,就好似墻上的水墨丹青,婉約中藏著絕秀峰巒。

“你拿主意唄,我又不急……”

崔瑩瑩凝望男人的臉頰,模樣很隨意,但能把決定權交給男人的,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

左淩泉靠在木榻上,懷裏抱著風嬌水媚的瑩瑩姐,心中何嘗不垂涎三尺,但他略微遲疑了下,柔聲道:

“我想的是,等以後回九宗,辦一場大的婚禮,拜天地後,洞房花燭,和瑩瑩姐堂堂正正的結為連理;在這種地方,感覺……有點虧待瑩瑩姐。”

崔瑩瑩以前確實是這麽想的,所以一直堅守底線,不讓左淩泉跨過最後一步。

但今天卻有所不同。

梅近水為所求之道離開九宗後,崔瑩瑩就孤身支撐起了家業,獨自生活千年。

這些時間裏,崔瑩瑩半數時間醉生、半數時間夢死,連性格都沒有發生太大變化,活的像個不務正業的酒蒙子。

之所以如此,並非崔瑩瑩真不懂事,而是她一直抵觸‘長大、成熟’,在心底裏無時無刻盼著師尊回來,盼著回到曾經和師尊、玉堂住在梅山,當刁蠻大小姐的時候。

可惜,隨著日月變遷、滄海桑田,時至今日這些期望,已經成了一去不復返的幻想。

而今天,這個幻想似乎暫時達成了。

雖然師尊和玉堂依舊勢如水火,但至少在外敵的壓力下,達成了短暫的和平;大家住在一起,師尊和玉堂都在跟前,和幼年似乎沒區別。

從這裏離開後,崔瑩瑩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能會再次與師尊分別,又或者直接是死別,甚至和玉堂形同陌路;這樣的機會,永遠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如果錯過了現在,以後就算回到九宗,辦了一場盛大婚禮,師尊卻不在跟前,沒能看著她長大成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崔瑩瑩心中思緒萬千,神情卻一切如常,她撐起上半身,略微緊了下張力十足的飽滿衣襟,眼神微兇:

“都這時候了,還想什麽虧待不虧待,要是命沒了,拿什麽結婚拜堂?”

崔瑩瑩和秋桃一樣是圓臉兒,但身材豐腴成熟,比半大姑娘似的秋桃要豪氣的多,此時單手撐著上半身側坐,‘九宗第一奶媽’壓迫感頓時就出來了,沉甸甸的感覺能把人悶死。

左淩泉望著忽然支棱起來的慫慫姐,眼神難免有點飄,他下意識擡手,掂了下近在咫尺的衣襟:

“瑩瑩姐不是說,要和師尊、門徒先打招呼嗎?不能不告而嫁……”

崔瑩瑩並未排斥左淩泉亂動的手,甚至還微微挺胸,讓他揉:

“我師尊都知道了,不遲早的事情……門徒,徒子徒孫能管老祖嗎?再說咱們現在是為了脫困,事急從權嘛……你以前多猴急,現在怎麽裝起正人君子起來了?”

“我沒裝,是怕瑩瑩姐一時沖動,以後後悔。”

“我後悔什麽?你都把我吃幹凈了,就差最後那什麽……現在這麽十萬火急,再扭扭捏捏,真出事兒怎麽辦?你再不答應,就不準摸了!”

“……”

左淩泉說實話,真沒啥拒絕的理由,他左右掃了幾眼煉丹室:

“就在這兒?”

崔瑩瑩看向周圍,覺得這地方是有點草率,但她也不能把師父從閨房裏拽出來,拉左淩泉進去同房。

崔瑩瑩略微琢磨了下,起身移開紫銅丹爐,在從玲瓏閣裏取出了裝飾華美的千機床,放在了墻邊。

左淩泉站起身來,看著瑩瑩姐來回忙活,上前幫忙搭手:

“這床沒啥意思……”

“還意思?”崔瑩瑩把床放好,沒去看左淩泉眼神,只是自顧自忙活,語氣微兇:

“咱們正兒八經修煉,你還想要什麽意思?一邊站著去。”

左淩泉略顯無奈,看了眼房門後,詢問道:

“要不要和老祖她們打聲招呼吧?”

崔瑩瑩怎麽可能和外面兩人打招呼,她總不能來句“師尊、玉堂,我和左淩泉圓房,你們別進來啊”。

不過就這麽偷偷來也不行,她和左淩泉名正言順的雙修,弄得和偷情一樣未免不合適,還容易被打攪。

崔瑩瑩琢磨了下,就從玲瓏閣裏掏出一個木牌,以指尖在牌子上刻下‘療傷中,請勿打擾’,然後偷偷掛在了房門外。

左淩泉見狀道:“我們倆沒受傷呀。”

“伱剛才被上官玉堂揍那麽狠,我給你疏松下筋骨不行呀?”

崔瑩瑩碎碎念間,來到床前,擺好被子枕頭,雖然看起來大大方方,但手摸到軟和的床鋪和枕頭,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做啥的時候,心裏免不了又有點慫了,動作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