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仙子很兇

無盡長夜本就壓抑,一場雨下來,烏雲遮蔽星月,整個世界再無光源,萬籟俱靜只剩下雨聲,便讓人感覺好似身墜黑暗地獄。

在這種極暗環境下,雙眼已經失去作用,左淩泉在密林之中側耳傾聽,仔細感知,確定方圓百裏都沒風吹草動之後,才無聲無息遁入地下。

修行中人出門在外,不熟悉環境又有潛在敵人的情況下,最好的藏身方式,就是‘挖三填一’,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遮掩氣息等得時機轉守為攻。

不過隨行兩位仙君,再落魄也不至於到這步田地,雖然方式大同小異,但藏身的地方要豪華許多。

地下百丈處,是整塊的山體基巖,崔瑩瑩用術法融出了一個空洞,梅近水從玲瓏閣裏取出了一座‘臨時洞府’放置其中,約莫一棟四合院的大小,煉器室、煉丹室等五臟俱全,上面甚至還帶有‘星空頂’,可謂壕無人性。

但可惜的是,永夜之地靈氣聊勝於無,根本支撐不起洞府陣法運轉,各種功能沒法開啟,連隱蔽氣息的陣法,都得用所攜的白玉珠支撐,不是長久之計。

左淩泉落入奢華洞府之內,整座洞府就完全封閉,三個關系特殊的女子,都待在中間的大廳裏。

大廳鋪著整塊白色地毯,布滿暖色調的燈光,桌案琴台用料考究,墻上還掛著數十幅字畫,都是梅近水歷年收集的名作,其中最醒目的一副,就是《白梅》,左下角還有左淩泉的名字。

左淩泉走進環境清雅的大廳,可見梅近水赤足側躺在正中的羅漢榻上,拿著個茶青色的酒葫蘆,手兒撐著側臉,姿態優雅中透著一股隨性。

上官玉堂在側面的大椅上坐著,坐姿一如既往的端正而威嚴,暗暗思考著當前局勢。

崔瑩瑩胸脯很大,但顯然沒兩位仙君的驚人城府,心裏有點慌,在地毯上來回踱步,見梅近水還有心思喝酒,就走過去把酒葫蘆拿過來:

“都什麽時候了,還喝酒。”

說著自己“噸噸噸——”,把梅近水看的眼皮一跳,顯然是有點心疼。

崔瑩瑩的酒蒙子性格,可不是自己養成的,有其師必有其徒,她的朱紅酒葫蘆就是學梅近水的,可以說方方面面都在學師尊的作派,只是有點畫虎不成罷了。

崔瑩瑩狂灌幾口師尊的精神食糧後,擦了擦唇角,見左淩泉進來,就把酒葫蘆遞給他。

左淩泉敢喝瑩瑩的酒,梅近水嘴兒含過的酒葫蘆,他可不敢碰,擡手婉拒瑩瑩的好意,詢問道:

“現在怎麽辦?”

梅近水手指輕勾,把酒葫蘆取回來:

“現在就三條路。第一:咱們四個在這裏藏一輩子,直到白頭偕老;第二:去找蕭青冥,先下手為強;第三:合力想辦法出去,只要離開,蕭青冥會被困死在這裏,不用去管了。”

左淩泉覺得這三個選擇,根本不用去考慮。

四人藏一輩子,就是三個大美人不介意,他也不會答應。

去找‘戰神蕭不敗’更不可能,玉堂、梅近水都受傷,戰力難以保證,他剛才又出一劍,氣海快要見底;瑩瑩倒是接近滿狀態,但毫無戰力。四人去抓一個不知狀態的仙君,和白給區別不大。

當前能選的路,其實只有最後一條,合力想辦法離開。

但這條路實際上也行不通。

左淩泉知道老祖已經通知團子過來接人了,但過來需要多久沒法確定,風險難以排除。

四人合力先行離開的話,就算有辦法,玉堂也不會答應,因為玉堂寧可老死在這裏,也不會放梅近水回去通知異族。

而且梅近水必然通過蛛絲馬跡,看出來這片大地的特殊,在明知玉堂性格的情況下,又豈會不防著玉堂在脫身前的關鍵時刻,給她一下狠的?

雙方的關系,就注定了沒法同時離開,更不用說合力。

左淩泉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對面的玉堂,詢問道:

“前輩,你怎麽看?”

上官玉堂沉默了良久,才輕輕呼了口氣:

“梅近水,你只要放棄執念,歸順正道,本尊可以不計前嫌,放你一條生路。不然咱們只能一起死在這裏。”

崔瑩瑩見玉堂松口,心中一喜,連忙道:

“師尊,你聽玉堂的,大家都是為了九洲,有天大抱負,也得活著才能執行不是。”

梅近水望向上官玉堂,幽幽一嘆:

“玉堂,你我都清楚彼此,我就算答應,你會信嗎?我說讓伱加入西北兩洲,就帶你出去,你會如何?”

仙君無一例外道心似鐵,能為生死改變堅守之道的話,那就成不了仙君。

上官玉堂沒有再多說,站起身來,走向了側屋。

“誒?”

崔瑩瑩見狀,心裏是又氣又急,只能望向梅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