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鷹城

長夜未盡,黎明之前,左淩泉借著夜色掩護,沿著來路離開蒼沙古河,在第一縷晨曦從天邊灑下之時,已經抵達了前往九宮山的大道之上。

和煦秋日灑在四人一鳥身上,在地面拖出長長的倒影,三人走在前面,謝秋桃的目光一直放在道路後方。

離別多年後,和至親重逢,知道父母尚在沒遭苦難,謝秋桃整個人都產生了些變化;以前是把所有的委屈淒苦藏在心底,以自由自在的笑臉示人,而現在心結沒了,眼底就只剩下了最純粹的靈動。

雖然父母尚且身不由己,不能就此相依再不分離,但只有家人都在,就什麽都有機會;即便她做不到,身邊還有個值得信任、無所不能的好哥們嘛。

謝秋桃凝望蒼生古河方向許久,直到看不見那片荒山野嶺後,才依依不舍回過頭,快步追上了迎著晨光前行的冷峻公子:

“左公子。”

“嗯哼。”左淩泉放慢腳步,面帶笑意。

謝秋桃圓圓的臉蛋上,顯出三分扭捏,見仇大小姐和靜煣沒注意,才小聲道:

“昨天……昨天娘親說的話,你別當真,她可能是誤會咱倆的關系了,那塊玉佩……”

左淩泉心裏有點無奈,暗道:都見過家長了,還扭捏?咱倆誰不知道誰呀。他笑了下,從懷裏取出碧玉小烏龜玉佩,遞給秋桃:

“給。”

“……”

謝秋桃扭扭捏捏的眼神微微一僵,瞄了眼玉佩後,又做出豪爽模樣,把左淩泉的手推了回去:

“你拿著吧,娘親送出手的東西,我怎麽能往回要。嗯……就當是紀念品,沒啥其他意思。”

左淩泉就知道會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把碧玉小烏龜,和腰間的‘豬頭人身佩’掛在了一起。

謝秋桃瞧著兩塊很有特色的玉佩,有些好笑,略微沉默了下,又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玉鐲:

“左夫人以前送了我一枚鐲子,我娘送左公子一枚玉佩,咱們就當是扯平了哈。”

左淩泉搖頭一笑,沒有言語。

謝秋桃臉色發紅,也不敢在和娘親相中的女婿身邊多待了,快步跑到了前面,和仇大小姐走在了一起:

“嘰嘰?”

“嘰……”

團子站在仇大小姐肩膀上,正低頭看著仇大小姐胸脯發愁,桃桃過來,自然就跳了過去,開始嘮嗑。

湯靜煣昨天和婆娘鬥氣,揉來揉去揉的不都是自己,氣沒鬥出結果,反倒是把兩個人都揉的春心蕩漾,婆娘也不搭理她了。

沒了婆娘閑聊解悶,湯靜煣又和仇大小姐沒啥話題,見秋桃恢復了活潑可愛的模樣,就放慢腳步,走到了左淩泉跟前:

“這婆娘,還生悶氣了,不就是摸了幾下嗎,我摸的我自己,和她有啥關系……”

左淩泉昨天漁翁得利,躺在地上被動摸媳婦,心裏可舒坦了。但這話說出來被老祖聽見,準揍他,所以只是微笑道:

“以後悠著點,萬一老祖真生氣,非得揍死我。”

“怕什麽呀。”湯靜煣認真道:“你是我男人,她敢收拾你,我就敢收拾她。下次她再打你,我就直接脫衣裳,看她還好不好意思賴著不走……”

左淩泉搖頭笑了下,倒也沒阻止靜煣的大膽想法……

——

天鷹堡位於半山之上,參差錯落的建築占據半面山峰,最頂端的淩霄閣,可鳥瞰整個城池。

淩霄閣上,有‘妖鋒’之稱的徐元峰,在懸空露台盤坐,輕輕擦拭手中銀色長刃,身旁是美酒琉璃盞,以及一個正在說話的老者:

“老祖去了望潮灘,吩咐宗內長老,若是望潮灘有變,即刻過去馳援……”

徐元峰是妖刀古辰的嫡傳弟子,名號也和師父一脈相承,不過古辰的名號,得名於手中那把上古流傳下來的魔刀;徐元峰的‘妖’字,則來自於武道路數。

作為監兵神殿的老祖候選人,徐元峰在武道之上的天賦和造詣,當得起‘高世之才’四字,集百家之所長融於一身,武道早已走到了‘極境’。

‘極境’的說法比較古老,形容武道走到頂端,招出則一擊定乾坤,萬法莫及。

不過後來劍道獨尊,在九洲占據了霸主地位,‘一劍破萬法’的‘劍一’,知名度遠遠壓過了其他,修士也就跟風,把其他武道路數的頂點,叫成‘拳一、槍一、錘一’了。

因為叫法比較奇葩,有跟風劍道之嫌,正兒八經的老派武修宗門,還是以‘極境’來稱呼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徐元峰用刀,但所會的招數遠不止刀法,光是明面知曉的極境殺技,就有東洲雲水劍潭的‘連雲’;紫霄城城主所創的槍術‘定鼎’;八臂玄門看家絕技‘震極’。

小招數就不用說了,九州八極之地,只要有些名氣的武道路數,基本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