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2/2頁)

前一夜,他問沈翠怎麽敢和山長相比,其實也是在說,一個草台班子,怎麽敢和青竹書院相提並論。

可沈翠態度坦蕩,反問他同有書院,為何不能比?

如今看來,說起書院裏的氛圍,反倒是青竹書院略遜一籌。

當然也不是說衛恕一下子就覺得那草台班子比青竹書院好了,畢竟翠微那裏人口簡單,而青竹書院規模龐大,天南海北的幾十上百個學子都在此處,人心難測,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或許衛奚沒來此處是對的,他心思敏感又執拗,若讓他遇到了這樣的醜惡,他肯定不會和自己這哥哥訴苦,只會默默承受,也不知道會變成何種模樣。

衛恕一時間感慨萬千,腦子裏亂糟糟的,沒怎麽察覺,就已經在外頭坐到了午飯時分。

穆雲川雖在用功,但飯食還是要用的,去往夥房的路上,他看到了衛恕,便上前搭話,問他為何獨坐這裏?

衛恕從亂糟糟的思緒裏掙脫出來,笑著道:“無甚,就是昨兒個在村裏睡得不好,今天起身就有些不舒服,坐在這裏吹會兒風散散。”

他的表情看著是有心事的,但他既沒說,穆雲川也沒多問,溫和地笑著微微頷首,問起衛奚在村裏如何。

這話若擱之前問,衛恕少不得抱怨一番自家那弟弟那被灌了迷魂湯似的,在那艱苦條件下只顧著傻樂呢!

但是放到現在,有了前頭那麽一出,衛恕便有些含糊地道:“我看他待著挺開心的,勞不語和你弟弟都待他不錯,你那繼母……看在銀錢的份上,也不會虧待了他。”

穆雲川再次頷首,如此自然甚好。從前只有周氏一人幫她看著家裏的動向,如今衛奚待在那裏,衛家人便不會坐視不管,也算是變相地監督沈氏了。

兩人一路到了夥房,其余同窗見了穆雲川,又再次連番道賀或調笑地稱他一句“穆案首”。

穆雲川的態度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不矜不伐、謙虛謹慎地一一應對。

衛恕幾次想言語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都還是咽了回去。

飯後,兩人一起回去。

衛恕不知道怎麽,又想到了翠微書院的院訓。

今早離開時,他就看到了勞不語的龍飛鳳舞的那幅字,正掛在堂屋裏。

他特地多看了幾眼,倒也不是勞不語的書法真好的驚世駭俗,見所未見,而是那幅字頗有些滑稽,並不是卷軸樣式,而是幾張宣紙拼湊起來後貼在墻上的。

一個書院的院訓以這樣的方式張貼著,看起來委實有些寒酸。

但不論如何,那句話確實是記到了腦子裏。

衛恕躊躇半晌,也終於從心了一回,開口問道:“說起來,家裏前頭才來了書信,詢問我何時準備下場。我想著不和你同屆,至多再一二年,也該下場了。你比我先下場,便想著和你取取經。”

穆雲川心細如發,自然早就發現衛恕那頓飯用的心不在焉,欲言又止。

原是為了詢問這個。

穆雲川沉吟半晌,開口道:“縣試考的就是四書五經上的帖經墨義那些,且都考的淺顯,照本宣科而已,你我同窗多年,我知你才學並不輸我,定然是沒問題的。”

竟真的和前頭他回答旁人的話相差無幾!

衛恕滿嘴苦澀,心口莫名涼了幾分。

“原……原是這樣。”他垂下眼睛,緩緩地笑了笑。

…………

二月底,沈翠接到了非常不一般的書院日常。

既不是讓她做飯縫衣服,也不是帶早操、陪讀那些,而是讓她【組織一次月考】。

前頭系統出過一次月考任務,當時就說這是往後每個月都有的。

但是當時是系統出題,她當個中間人,照著系統出的題目來考校穆二胖。

這次不同,讓她組織,就是考題也得她這山長來出。

現在穆二胖都開始讀四書了,那已經是她不會的範疇了,更別說還要加上一個下場考秀才都沒問題的衛奚。

一張考卷,要考兩個程度完全不同的人,且還要能測出他們的真實水平。

這哪裏是考倆孩子,分明是考她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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