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塵(第2/2頁)

又有何必要?

江緒也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手上已經捏了聚魂聚靈的訣,神情惱怒地罵道:“不是同你說了我自有法子,好啊,原來你也誆我!”

康冶對他歉疚一笑,身影已經消了小半:“有勞少俠為我費心了,你們方才在屋外說的話我都有聽見,雲裊走時我便說了要隨她一塊去,否則也不會任由那人抽了我的魂鎖在這。”

江緒還想說些什麽,地上的雲裊卻冷笑了聲,突兀道:“原來你同這惡棍是一夥的,好啊,好的很!”

但緊接著她便重新被禁了言,江緒煩得很,再也不想同她說話,只見池淵早已閉上眼,手上靈氣流轉,便牽引著那些熒光朝自己身邊聚攏——

腦中先是一空,緊接著眼前便出現條紅彤彤長街,穿著樸素的姑娘提著盞花燈,旋身對他燦然一笑:“康公子,妾去年釀的新酒快好了,你明日可願來酒肆替我嘗嘗?”

腦中畫面又是一轉,只見白雪覆了長巷,吱呀一聲門響,便有個十三四的姑娘從門後露出半張圓潤可愛的臉,眉眼彎彎:“噯呀,你便是隔壁新搬來的吧?我叫雲裊,你叫什麽?”

轉眼又是圓月高懸,眼前赤紅一片,女人瘦弱的身體被長劍貫穿,她勉力側過頭,往他這邊看來,嘴唇微微翕動,似乎要說什麽——

池淵猝然睜眼,暗暗喘了口濁氣,又晃了晃有些昏沉的頭,本能地朝著前處望去,只見滿室光華此刻已然消散不見,雲裊睜著黒幽幽的眼,裏頭全然是坦蕩的怒意同不解,江緒手裏捏著三支齊齊斷裂的香,正如臨大敵地觀察著自己。

“現在總該信了吧?”他似是氣極,臉頰微微泛紅,眼神比原先更顯靈動,“如今為了你口中說的萬萬人死了個活生生,命不該絕的凡人,可還值得?”

可池淵只是略帶不解地望著他,語氣根本沒甚變化:“自然是值當的,一人命換萬人,於他而言也是極大功德。”

都魂飛魄散了還要什麽功德!我遲早要被這些修無情道的氣死!

江緒深吸了口氣,還是堅持問他:“即使這般,你也要現在就殺雲裊嗎?”

池淵沉吟片刻,緩緩搖頭:“如今此陣無法破解,只能等這活魃自行死去,我等還需再細細調查此事。”

最終還是退了一步,江緒微微松了口氣,神色也和緩了些:“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打擾各位了,此事交予棲幽君處理,自然是妥帖得很。”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江緒想,我跟這些修無情道的八字不合,還是早些遠離比較好。

卻聽池淵緩聲道:“此事還有些不明了的地方,在下還需江師弟協助。”

“我還有些事,”江緒面不改色地拒了他,“必須得先走一步。”

“原來如此,”池淵點點頭,從袖中抽出筒玉簡,給了他個理解的眼神,“那便不留江師弟了,我喚子霽君過來也可,沒想到無極宗以劍道出名,教出來的弟子卻是樣樣精通,連陣法都頗有造詣。”

等等。

江緒神情一僵,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這是在威脅我?

誰人不知無極宗傳承的入道之法為劍道,偏偏池淵說話時的態度過於坦蕩,江緒盯著那玉簡斟酌了好一會,此次下山不就是為了躲開嚴綏,此地離無極宗也不遠,以嚴綏的修為,趕過來不過片刻……

“此等小事就不必勞煩師兄跑一趟了,”江緒眼珠一轉,換了說辭勉強一笑,“棲幽君還有何處不明白的?”

池淵卻露出為難之色:“若是耽誤了江師弟,子霽君怕是要責怪我。”

“不礙事,”江緒艱澀說道,“我一點都不著急。”

池淵這才施施然收了玉簡,擡手示意江緒:“那便勞煩江師弟同我們跑一趟了。”

“一點都不麻煩。”江緒木然應了,垂著眼抿了抿唇。

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要壞心眼!

也不知是在罵誰。

沒有人再去理雲裊,江緒擡腳跨出院門,雨仍在噼裏啪啦地下著,只聽見巷尾處隱約傳來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嚎,根本不需他多言,池淵便朝著那處走去。

“那便是康冶家?”蕭鈞壓低了嗓問道,“他是做何生計的?”

“康冶康冶,”江緒嘆了口氣,聲音含含糊糊的,“自然是打鐵的,不過這康冶一心向學,本想著今年去考鄉試的。”

“那他與雲裊究竟是何關系?”

剛才不都瞧見了麽?江緒懶懶一掀眼皮,連嘴角都沒動,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好半天才懶散應他:“青梅竹馬,本應白頭偕老。”

轟隆——

天邊驚雷乍響,他擡起頭,輕輕哼了聲。

該劈的人不劈,現在倒是響得很。

這也能叫公允?

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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