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甜.

在談西澤的家裏用過早飯以後, 宋覓和他道別,準備回家。他本來要親自開車送她,卻臨時要開一個視頻會議, 只能遣了司機送她回去。

談西澤有心, 還特意囑咐司機開一輛低調不顯眼的車送她。

怕給她招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宋覓離開後,趙姨到廚房準備了份果盤, 冬季的時新水果, 每樣都各自弄了點,偏把桃子排除在外, 畢竟對顯周桃子毛過敏。

她還記得, 在顯周小時候, 有一回不小心沾到桃子毛,渾身起紅色小疙瘩, 精致的小臉也紅彤彤的,養了好幾天才徹地消下去。

趙姨備好果盤, 沏上一壺上好的武夷山大紅袍, 用托盤裝著一並端去書房。

書房的門半掩,裏面傳來男人的嗓音,流利地說著一口英語, 還是熟悉的倫敦腔。他在說結束語, 這個會議進行到九十分鐘時,迎來末點。

趙姨也適時地推門進去, 說:“給你送點水果,補充點維生素。”

談西澤自屏幕前擡頭, 眸色溫善:“謝謝趙姨。”

趙姨把托盤放在桌上, 依次取放茶水和果盤, 順嘴問:“忙完了?”

“還沒。”他摘下鼻梁上的防藍光眼鏡, 揉揉眉心,“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

趙姨長嘆一口氣,把茶輕放在他手邊,感慨地說:“雖說你生在豪門,但你小的時候就吃苦,吃夫人苛責的苦,吃那賤人後娘的苦,小小的年紀臉上就沒了笑容。”

“……”

“現在你長大了,有了權勢,卻還是累得像個陀螺,哎!”

趙姨連連嘆了好幾聲氣。

談西澤端起紫砂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一口,雲淡風輕地一笑:“一些過去的舊事,沒什麽可提,現在挺好。”

他現在擁有的不止錢權,還有一個滿心滿眼是他的小姑娘。

所以,現在挺好。

上了年紀的人總愛回憶過往,念叨瑣事,趙姨的話匣子也打開:“還記得你小學時被學校裏的那些混小子欺負,有時回來周身都是臟兮兮的,那時候夫人非但不關愛你,還斥責你,說下次再弄臟衣服回家就打十個手板心。”

“……”

談西澤喝茶的動作一頓,眸光稍凝。

他怎麽會忘記。

在母親看來,他一定要把談文周比下去,他才是未來繼承談家家業的人,所以母親不允許他流淚,軟弱,退縮,不允許他有任何的不如談文周。

那時候在學校被欺負,回家也得不到任何一絲慰藉,父親不聞不問,母親嚴加苛責,他是小心翼翼生存在夾縫中的冬草,缺失水分,根莖枯竭的同時,卻也殘留生機。

他清楚記得自身的潔癖也是那時養成的,只要回家母親看見他的衣服是臟的,就會用木板重重打他掌心,痛得他筷子都拿不穩。

所以他很討厭身上有一點點的臟汙,潔癖也在母親不健康的教育方式下逐漸養成。

那並不是一段容易的時光。

可不管怎麽說,再不容易,那段時光也已經過去。

他不是個喜歡沉浸在過往中的人。

只是偶爾會想起母親,想起母親穿著亞麻長衫坐在桌案前,研磨習字,手抄佛經以修身

靜心,頸間一枚玉佛碧綠色。

趙姨又絮絮叨叨地說上不少往事。

他只是聽著。

倏地,趙姨想到一件事,問:“好生奇怪,你昨天讓小敬提前下班,今天又讓我通知她下午再來上班,怎麽回事?”

談西澤知道趙姨是要問這個的,也沒隱瞞,淡淡道:“為了讓她避開宋覓。”

“避開宋姑娘?”

趙姨聽得一臉疑惑,“為什麽要讓她避開宋姑娘?”

談西澤手執茶杯,用杯蓋撇去面上浮著的紅茶葉,漫不經心地說:“宋覓是她女兒。”

趙姨:“……?”

趙姨愣是半晌沒回過神,僵了半天,才哎喲一聲:“顯周,你真的是糊塗,怎麽能把女朋友母親招進家裏來做事呢,以後知道你和宋姑娘的關系後,指不定得多尷尬。”

這個問題自然也在談西澤的考慮範圍內,他若有所思片刻,然後說:“敬阿姨原先在父親那邊做保姆,談文周為了膈應我,慫恿江琴把她給辭了,我讓她到家裏做事,並不是沒有考慮過的。”

聽他這麽說來,趙姨倒有些理解,點點頭說:“也說得通,我只是怕你日後尷尬,畢竟你和宋姑娘如果要長遠走下去,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我明白。”

談西澤擱下紫砂杯,“但是沒關系,車到山前,總歸是有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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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休日結束,迎來周一,這天的氣溫驟降,天氣預報說今日有雪。

渡城冬日的第一場雪。

宋覓翻出輕薄的羽絨服穿上,裹上米色薄圍巾,下半身緊身牛仔褲顯出優越的腿型。

再配上一雙小白鞋,看上去簡單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