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頁)

他永遠只能更狠,才能穩坐如今的位置。

談西澤面上還是溫和笑著的,仿佛只是在和自己的大哥拉家常,說的話卻極盡冷酷無情:“大哥,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就算你沒病,我也有今天。”

“……”

“你是我的手下敗將,永遠都是。”

用最為良善的笑臉,說著最傷人的話。

這就是談文周熟悉的他。

談文周被刺激得不輕,更何況久久纏綿病榻的人多少都有點戾怨,直接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抄起旁邊桌上的花瓶朝著對面的談西澤扔砸過去。

眼見著花瓶飛來,談西澤依舊平靜淡定,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定定站著。

眉眼間盡是從容。

許是力氣不夠,花瓶砸得偏了些,直接從談西澤手邊飛過去。

噼裏啪啦地碎在身後。

在一聲刺耳的破裂聲後,地上瞬間一片狼藉,白色瓷片漸得到處都是,原先在花瓶中的那些百合更是零落在地板上,混在水和碎片裏。

談易和舒可姿一進門,就看見談文周砸花瓶這一幕,舒可姿嚇得低呼一聲,忙問:“顯周,你沒事兒吧?”

談西澤只當沒聽見。

談易卻是臉露不悅,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發出聲脆響,“顯周!你又說了什麽惹你大哥生氣的話?”

談西澤渾不在意,淡笑道:“我哪裏知道,說實話也惹大哥生氣。”他停頓一秒,目光一轉看病床上的人,“對嗎,大哥?”

談文周胸腔起伏隱隱劇烈,氣得不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談易皺眉嘖一聲,說:“快躺著快躺著。”

摔一個花瓶,似乎耗去談文周周身的力氣,他重新緩慢地躺下去,臉色愈發蒼白難看。

談西澤擡眼看向父親,沒看一旁的舒可姿,面色非常寡冷地說:“父親,你說大哥要死了,所以急著見我,現在看來大哥並無大礙,還有力氣拿花瓶砸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馬擡腳朝病房外走去。

一根拐杖卻直接橫在面前。

談易將他攔住,沉著臉說:“你大哥胃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今天醫生說,最多活不過半年。”

談西澤神色無常,點點頭說了聲這樣啊,態度冷淡得仿佛像是在談論一個陌生人。

而這讓談易非常不滿。

“顯周,你大哥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能不要這幅態度?何必!”談易說。

“何必?”

談西澤重復這兩個字,眸色一冷,眼風如刀一般掃過去,“當初你把他和後媽領回家,把我媽逼得自殺的時候,怎麽不說何必?”

談易一時啞口。

舒可姿更是退到一個角落不敢吱聲,這是談家的私事,也是醜聞。

是當年轟動全城的醜聞。

病房裏的溫度一下就降到冰點。

談西澤來到窗邊,推開窗戶,拿出煙盒和火柴盒。在點煙的時候,聽到談易嘆了一口氣說:“都過去的事情,還提起幹嘛……”

將煙點燃,談西澤把手中的火柴甩滅,面無表情地冷笑了一下,說:“對你來說是過去了,對我來說可沒有,並且永遠也不可能過去。”

“……”

“所以你也別指望我拿出什麽好臉色來。”

談西澤深深吸一口煙,手搭在窗沿外,垂眸往下看的一瞬間,看見站在開滿白色蟹□□花壇旁邊的宋覓,她正好也在看他。

並且——

她沖他燦爛地揮揮手,露齒一笑,眼裏裝滿這一日明媚的秋陽。

他心下一軟,對她牽了牽唇角。

算是回應。

病房裏的談話最終還是不歡而散,談西澤在離開病房後,舒可姿追出來,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很久沒見,能不能一起吃個飯?”

談西澤等在電梯前,周朗已經替他按了下樓的鍵,他的臉上是一種近乎冷漠的疏離,拒絕得非常果斷:“我沒時間,並且有時間也不會和你一起吃飯。”

舒可姿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她咬了一下唇,問:“為什麽?”她真的很委屈,“就算我們已經解除婚約,可我們兩家是世交,出於情面你也不能這樣做吧?”

“……”

“為什麽不能?”談西澤沒有正眼看她,“我不想給你任何虛無的念想有什麽不對?”

“顯周,我……”

電梯門正好打開,談西澤甚至沒有給舒可姿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擡手示意她停下,“行了,再說就該煩了。”

舒可姿被迫住嘴,隨著電梯門的閉合,只能眼睜睜看他消失在視野裏。

對於他,舒可姿自己實在是沒辦法,現在她的希望全部放在談叔叔那裏。

希望談叔叔有法子可以說服談西澤。

醫院停車場。

在談西澤下來以前,宋覓已經乖乖地坐回車上等,甚至還貼心地把後座車門打開,方便他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