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第2/4頁)

李蕭寒也從未被這麽多女人盯看過,神情似是未變,那眼神分明已經冰冷到極致。

隨著西域特有的音律傳來,大殿上那些女子的目光才漸漸收回。

那主簿松了口氣,也擡眼看向殿外,結果險些被剛入喉的酒水嗆到。

這群舞姬各個穿著單薄,修長白皙的手臂上沒有半分遮擋,衣領也直接大開至胸口上方,就好像稍有不慎,那不可言說的部位便會頃刻而出,而她們的腰部直接赤露,只是在肚臍部位掛了一條金色的珠鏈,那珠鏈上還系著精致小巧的鈴鐺,隨著她們的步伐與扭動,發出極具魅惑的鈴聲。

為首的舞姬,她薄紗遮面,在那充滿蠱惑的樂響聲中,慢慢來到李蕭寒面前。

她身上灑的是西域特有的香料,濃烈熾灼。

李蕭寒擡眼看向婼羌王,見他也正在朝這邊看,且目光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笑著與一旁婼羌王後開始說話,當下他便心裏了然。

不算林月芽這位外姓義女,婼羌王膝下只有兩子一女,能讓他有這副神情的人,便定是那若依蘭徳公主。

猜出面前人的身份,李蕭寒平靜地收回目光,想必若依蘭徳不是婼羌王特意安排的,即使如此,他沒必要客氣。

若依蘭徳還不知李蕭寒已經猜出,她同那些只看臉蛋的女子不同,她主動迎過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替她的小糖糖出口惡氣。

若依蘭徳的小細腰並沒有引起李蕭寒的注意,可以說,他只是垂眸飲酒,桌上的餐點都未曾碰過,更別說給一個眼神在若依蘭徳身上。

若依蘭徳氣急敗壞地拿起桌上的酒壺,一個轉身繞過小矮案幾,來到李蕭寒身側,就在她手腕即將要勾住李蕭寒脖頸的時候,忽然一道冷眸刺來,若依蘭徳沒來由慌了一下。

酒壺裏的酒染濕了李蕭寒的白衣。

李蕭寒便不得不先行離開。

婼羌王瞪了若依蘭徳一眼,若依蘭徳沖他得意地眨眨眼,隨後轉身又回到舞池。

兩個小家夥也不知何時溜了進來,木糖糖最得王後的喜愛,王後一見到他,便朝宮人招手,很快木糖糖就坐在了王後腿上,王後親自拿水果喂他。

熱娜見大殿上人多,木魚魚走路不如木糖糖穩,怕被人沖撞,便將她抱在懷中。

木魚魚又起了脾氣,小腿不斷在熱娜懷裏蹬,非要自己下來走。

熱娜實在怕了她,將她又從大殿內抱出來,木魚魚看到王後在給木糖糖喂葡萄,便嚷嚷著也要吃。

熱娜拉住一個婢女,讓她進去取一串葡萄來,結果吩咐完,熱娜低頭一看,木魚魚不見了。

李蕭寒被宮人引回住處,並沒有就此歇息,而是換了身幹凈的衣衫,避開巡邏的侍衛,又慢慢向林月芽的住處摸去。

路過一處小林子時,他聽到裏面傳來孩童的抽泣聲,李蕭寒原本不打算管,他準備離去時,那哭聲卻停了,面前的樹幹旁,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扒著樹幹,朝著他伸出圓圓的小腦袋。

這條路上的夜燈不多,借著明亮的月色,李蕭寒還是一眼就將木魚魚認了出來。

李蕭寒從未和孩童接觸過,從前查案時,有些犯人的家眷中,也曾見過孩童,李蕭寒盡可能與那些孩童保持距離,他不喜聽那哭鬧的聲音,一聽便會頭痛。

然木魚魚到底是不同的。

“怎麽你一個人在這裏,管你的宮人呢?”李蕭寒見四處無人,不由蹙眉問道。

木魚魚在同齡孩子裏,說話屬於極早的,她略微想了一下,奶聲奶氣地對李蕭寒道:“我想娘親,我要找娘親。”

說著,她朝李蕭寒伸出小手,肉乎乎的小手背上,指節的地方還有幾個小小的渦。

將這只軟軟的小手攥在掌心時,李蕭寒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感覺,只是他方才蹙緊的眉頭似乎倏然便展開了,心頭上的煩亂情緒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一股溫暖的氣息所取代。

李蕭寒為了隱蔽蹤跡,便專挑昏暗的小路走,兩人從林子那邊出來,又走上一條幽黑的石子小路,木魚魚說話早,走路卻晚了許多,再加上路上黑,她忽然腳下一磕絆,直接撲在地上。

木魚魚也沒有哭,而是扭頭責怪起李蕭寒來,“你沒拉住我!”

李蕭寒眉梢微挑,就這樣看著她,語氣頗為正色地道:“是你自己沒看好路,為何要埋怨別人?”

木魚魚委屈地扁扁嘴,若是以往,她摔倒之後,不管是娘親還是姨姨,又或者是熱娜這些照顧她的宮人,都會立刻上前將她抱起,可這個人卻站在那裏,不僅沒有過來抱她,連哄都沒有哄她。

“我哭了,你快給我擦擦眼淚!”木魚魚揚著小臉看她,忽然便開始眨眼,那眼淚說掉就掉。

這眼淚掉的錯不及防,李蕭寒忽然語塞,他下意識就想過去給小姑娘擦淚,可隨即還是理性占據了感性,他板著一張臉繼續說教,“你摔得不算重,自己站起來便好,哭能解決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