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3頁)

上次在清月樓時,李蕭寒就當著陸淵的面稱林月芽為“家眷”,這次直接開口道“夫人”。

陸淵少有地正色道:“蕭寒兄到底是何意思?是逞口舌之快,還是確有此意?”

李蕭寒擡眼看著前面那抹鵝黃的身影,語氣平靜道:“何時在真元眼裏,我是那般只會逞口舌之快的人了?”

李蕭寒說完見林月芽走到前面插口,便立刻要走,陸淵卻又是將他攔住,再次確認道:“你要娶她?”

李蕭寒沒有半分猶豫,回頭對陸淵道:“是。”

說完他頭也未回地追隨著那道身影離去。

待兩人身影逐漸遠去,陸淵卻依舊停在原地怔愣。

最後是祝梨回頭看他並未跟上,這才連忙折返回來叫他。

陸淵猛然回神。

“祝梨,”他蹙眉極深地將手中白玉藥瓶掏出,猶豫著道,“我到底該不該幫她?”

祝梨知道,這件事由不得他來做主,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在旁嘆了一聲。

林月芽一路上邊走邊吃,專挑酸甜口的東西吃,尤其是那酸梅片,她不僅當場吃完一盒,竟還要買兩盒帶回去吃。

陸淵無聲地跟在她身後,越看臉色越不對勁兒,李蕭寒還當他是因為方才二人的對話,所以心情不佳,便沒放在心上。

至於林月芽這胡吃海塞的模樣,更是沒覺出不妥,反正在他眼裏,林月芽本就是這樣能吃能睡。

只是最近更甚。

最後分開時,陸淵跟到永安侯府的馬車旁,李蕭寒也終於忍不住問道:“真元兄莫非是打算跟著我們一道回侯府?”

陸淵沒心思和他鬥嘴,他默了片刻,最後長出一口氣,將白玉藥瓶拿出來遞到林月芽面前,露出笑容。

“林姑娘今夜吃得東西雜,且不好消化,這裏面只有一粒藥,是用來助你……”

陸淵忽然頓住,他望向林月芽,而後接著笑道,“助你消化順暢,且還有潔齒清口的藥效。”

林月芽接過藥瓶,將她裝於袖中。

陸淵最後離開前,又道:“只是初用時,腹中可能會略微不適,好生休養便可。”

說完,他望了眼林月芽的小腹,最終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快樂之所以叫“快”,便是因為它來得快,散得也快。

更何況這份“快樂”的背後,是刻意隱藏住的痛苦。

當他們離開永安街,身後的繁華漸漸消失,身處在寂靜的黑夜裏,那股不知所措又對未來仿徨的恐懼感,便瞬間湧回心頭。

回去這一路上,林月芽竟沒有被顛吐,直到回到侯府,路過小廚房的時候,長廊上彌漫著長公主明早要喝的人參雞湯的味道,林月芽想強忍,卻強忍不住,她捂住嘴立即彎身嘔吐起來。

李蕭寒這才覺察出不對,連忙叫夏河去請余大夫,此刻他也不再嫌棄,掏出帕子幫林月芽擦拭唇角上的汙物。

林月芽卻連忙將他推開,快步去攔夏河:我是吃多了,撐得。

夏河看不懂她說什麽,只是看到她攔在面前,便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李蕭寒,“侯爺,還要屬下去請麽?”

林月芽又回頭對李蕭寒著急地比劃道:我真的是吃太多了,等回去吃完陸大人的藥便會好的。

她忍住幹嘔,擦了把眼角憋出的眼淚,扁扁嘴:這麽晚了,不要打擾余大夫,我不想別人笑我。

李蕭寒對夏河揮了揮手,隨後將林月芽橫腰抱起,朝春和堂走去。

季嬤嬤一直在等林月芽,她眼皮不住地跳,聽到廊上有動靜,趕緊就跑了出來。

見到林月芽躺在李蕭寒懷中,她便著急地連忙跟在他們旁邊問:“姑娘出了什麽事,姑娘這是怎麽了?”

李蕭寒覺得古怪,蹙眉掃了她一眼,“無妨,她只是累了。”

季嬤嬤這才意識到方才反應太過強烈,忙訕笑著道:“這麽晚了,奴婢是擔心姑娘,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李蕭寒原本打算抱著林月芽去凈房洗漱,卻聽夏冗忽然來報,說是邊州傳來急報。

李蕭寒無奈將林月芽放到床榻,卻沒有著急走,而是望著林月芽道:“那藥……”

李蕭寒只是道出兩個字,便沒再說下去。

他想起林月芽光著腳追到他面前,指著他胸膛問他。

“侯爺可否真的信任過誰?”

他慢慢握住拳,最後也還是沒將疑惑的話問出口,只是在她眉心處輕輕點了一下,“早些休息。”

說完,他轉身離開。

屋裏逐漸安靜。

林月芽合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許久後才緩緩呼出。

她好累,明明煩悶混亂至極,卻還要在李蕭寒面前強行做戲。

不過好在,她當真是進步了,沒被看出端倪來。

碧喜同季嬤嬤都守在她身邊,見林月芽眉心緊蹙,一直沒有說話,便沒敢上前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