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3/6頁)

碧喜知道她要出府,顯得比她還要激動,將她按在妝台前幫她梳妝,前些日子,她纏著春蘿學了好幾款梳發的樣式,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在林月芽身上試。

林月芽一貫簡單,向來洗漱後只摸點油脂,用發帶纏上一個雙丫髻,如此便了事。

碧喜繞著林月芽走了幾圈,又看看她的首飾盒,最終還是放棄了那些復雜樣式,用一根木簪在頭頂盤了一個單螺,又用發帶將後面的垂發分成兩股,放在肩前。

“月芽,我不是不會梳復雜的樣式,只是你這張臉,就適合這樣簡單的發髻,不信你回頭問問春蘿姐姐。”

林月芽沖她笑著點頭:信你。

碧喜說得不假,林月芽的面容不艷不媚,並非第一眼就能引人遐想的樣貌,但她五官小巧精致,膚白似雪,給人無比幹凈清透的感覺,看起來既養眼又舒服,越看便忍不住越想多看。

碧喜覺得妝容清淡,那衣服就得艷麗一些,不然顯得人沒有氣色,林月芽卻是不願。李蕭寒只說要帶她出去,又沒說要去什麽地方,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去哪裏,她都不想惹眼。

最後挑了一件縞色長裙,穿上以後,整個人又清素不少。

李蕭寒在看到林月芽時,什麽也沒說,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流轉一圈,最後落在了頭頂的那根木簪上。

他對身旁夏河道:“先去金玉閣。”

原計劃李蕭寒是要先帶林月芽去永樂街的清月樓用膳,隨後才會去金玉閣的,現在忽然改變計劃,夏河得立即趕去金玉閣,早一步讓老板做清場。

這是林月芽第二次進李蕭寒的馬車,今日她整個狀態都十分平靜,乖乖地坐在李蕭寒身側,沒有刻意挨近,也沒有像頭一次那樣故意疏遠。

林月芽以為二人昨晚折騰那麽久,李蕭寒又一大早出門,這會兒肯定累壞了,上了馬車便會合眼小憩,卻沒想他一上來就找她說話。

“以後不準拿手直接喂那東西。”

林月芽順從地點點頭,心裏卻犯起嘀咕,大黃是有名字的,他不該用那東西來稱呼它。

李蕭寒只看一眼便知道林月芽心裏沒說他的好,他今日心情不錯,不與她計較,只是一想到林月芽拿喂過他糕點的手去喂貓,就覺得胃裏不適,他冷下聲問她:“手可洗凈了?”

林月芽又是點點頭,將手掌攤開在李蕭寒面前。

李蕭寒原本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卻落在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那印著有一道紅痕,正是昨晚她落入水中不斷掙紮,他用力按住她時留下的。

李蕭寒伸手將那細腕輕輕握在掌中,“疼麽?”

雖說昨晚二人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但林月芽一時之間還是未能適應同李蕭寒的身體接觸。

在李蕭寒碰她的那刻,她還是心有抗拒地下意識就向後縮了一下。

李蕭寒這次到沒有不悅,目光還落在她手腕的紅痕處。

林月芽暗暗松了口氣,卻也不敢說實話,怕哪句說得不對,又惹了李蕭寒不悅,於是違心地搖搖頭:不疼。

李蕭寒想要安撫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林月芽這句不疼給噎了回去。

“既然不疼,那下次繼續掙紮,我便再用些力氣。”李蕭寒還是惱火了,他冷著聲說完,將她手用力一松。

林月芽不知李蕭寒為什麽生氣,就是覺得這個人實在太過陰晴不定。

車裏陷入沉默,片刻後,馬車停在金玉閣門前。

李蕭寒下車後,頭也不回直接朝裏面走,一看就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氣還沒有消。

林月芽提著裙子慌忙從車上下來,下來時還差點崴了腳,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提著裙子小跑著追了進去。

一進門,李蕭寒忽然站住,林月芽沒來得及停下腳步,直接拿腦門在他結實的後背上撞了一下。

疼倒是不疼,就是嚇了一跳。

李蕭寒扭頭看她,林月芽立即面帶歉意地沖他笑。

眉眼彎彎,梨渦淺淺。

傻裏傻氣。

李蕭寒一雙緊蹙的冷眉終於松了些許。

金玉閣已被清場,二人一進去,便有人守在門外。

如之前去成衣鋪時那樣,李蕭寒還是要她自行挑選。

林月芽知道李蕭寒在氣頭上,不敢拒絕,極為配合地跟在老板旁邊。

這老板留著小山羊胡子,祖輩上一直在永樂街做買賣,整日裏接觸的都是達官顯貴,他眼尖腦精,很會看人下菜。知道是侯爺帶人來買東西,一早就將那些頂尖的貨取出來單獨放著。

可如今看到李蕭寒黑著臉坐在那裏喝茶,眼前的小姑娘又不似高門大戶家的娘子,心下便有幾分了然。

他沖旁邊夥計遞眼色,夥計沒動之前備好的盒子,而是從另外一邊取出幾個小盒拿上來給林月芽看。

有時候做買賣,不能光看付銀子的人是誰,還得看帶來的人是什麽身份,若是正房夫人,又或者是門當戶對的娘子,鐵定是要拿最好的東西出來,這個錢人家也會給得痛快。若是林月芽這樣身份懸殊的,他們自然拿東西也會收斂,不然就是給貴人們下巴底下墊磚,讓人難受著,這買賣也做不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