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2頁)
紀岑安語塞,喉嚨被堵住。
“不用我再講了,今晚的也是。”南迦說,腔調很輕,不像前幾次爭執時那樣尖銳帶刺兒,“你可以自己解決。”
紀岑安說:“你生氣了。”
“沒有。”
“你當時也在。”
南迦嗯聲:“是,碰巧走那裏轉轉。”
紀岑安:“沒看到你。”
南迦悉數告知:“在另一邊岸上,小樹林後面。離你們不遠,處在視野盲區。”
紀岑安說:“一開始是我一個人……”
“疼嗎?”南迦忽而說,呢喃似的轉開話題,真不關心這些細節。
紀岑安默然,曲縮起指節。
拿起藥膏,南迦神情自若,擰開,擠出一抹乳白色抹指尖,溫聲道:“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紀岑安抿抿唇,視線隨著對方:“大學期間。”
“以前沒見過你抽,”南迦說,“好像一次都沒有。”
紀岑安回答:“只是不當著你的面。”
南迦:“為什麽?”
紀岑安:“你不喜歡。”
“誰說的?”
“用不著誰說。”
“嗯。”南迦點頭,沉吟了片刻,思索了下,話裏有話地承認,“確實不喜歡。”
紀岑安撒開手指,方便她抹藥,言簡意賅:“後來戒了。”
“本身就不是好習慣。”南迦認同道,先抹結痂的手指,再是另外的那處。
突突的刺痛傳來,紀岑安憋不住向後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都變了變。
原先分明沒多大感覺,水泡破了都受得了,剛燙到的頭晚上都不覺得有多惱火,眼下被藥膏一刺激,仿佛傷口的皮肉都被咬住。
紀岑安嘶了聲,毫無防備。
南迦不為所動,扣住她兩根手指,刻意要讓她長長教訓一般,要讓她痛。
“忍著。”
不由自主後縮,紀岑安咬咬牙,須臾,還是由著了。
南迦頭也不擡,沉心上藥膏。
抹藥也就一會兒功夫,搞定了,再執起她的手放唇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吹吹氣。
哄小崽一樣,有股莫名其妙的意味,但又沒什麽。
呼出的氣是冷的,涼悠悠的,抵消了部分痛感。紀岑安不自在,但南迦面無表情,好似這是很稀松平常的行為。
兩人之間從未有過這種狀況,哪怕是當初紀岑安騎馬摔骨折進醫院,南迦也不曾如此關切她,更不用說這麽呼氣了。
離得太近,南迦又是微俯身低著頭……紀岑安動動指節,無心碰到近在咫尺的唇瓣。
後一刻,又要拿開。
但南迦沒讓,更為用力地抓著她的胳膊,再吹了幾下。
酥酥.麻麻的,猶如沒有分量的鴉羽拂過。氣息落到手指上,順著薄薄的皮滲入內裏,再沿著骨頭向別的地方鉆。
陌生的異樣感受教人不適,紀岑安心口都收緊。
沒多久,指尖也涼悠悠。
南迦半合著眼,停了會兒。
紀岑安一動不動,腦子裏空了,待觸及到濕潤暖熱的包裹,嗓音喑啞:“行了。”
南迦聽而不聞,耷拉著眼。
指尖,手背,腕節……所有邵予白碰過的地方,一處不落下。
假山後,紀岑安和邵予白貼一起,被對方抓著,兩只手都不例外。南迦直起腰背,拉著紀岑安的襯衫領口,輕扯向自己,低低道:“她還碰過哪裏?”
紀岑安說:“沒了。”
“這裏?”南迦問,手掌放她小腹上。
紀岑安否認:“不是。”
再上移些到肋骨最下方,南迦擡擡眼,目光沉炙,迫使紀岑安伏到自己懷中:“那是這兒?”
紀岑安不得不挨近些,撐著床沿,呼吸漸弱:“她沒對我做什麽。”
再次往上點,南迦一寸寸撫著,到鎖骨那裏了才停住,而後用拇指重重刮了刮,隨即揉紀岑安的後頸:“她碰到這個地方了,還有後邊……她抱你了,圈住你的肩環著。”
紀岑安說:“裴少陽他們還在。”
“你沒推開邵予白。”南迦直指重點。
紀岑安:“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等解釋完畢,又摸上去堵住。南迦不想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住嘴。
與紀岑安面對面,兩個人都快抱一塊兒,就像今晚她和邵予白那樣親近,南迦湊過去摸著她的臉,呼出的氣都重了些,胸口微微起伏,似在極力壓著情緒。
久久緩了緩,平復過來了,南迦一邊撫她的嘴角,一邊覆上去:“安靜點,剛剛才說好了不談這些的。”
來不及再開口,紀岑安就被咬了一下,被吞掉余下的話語。
良久。
摁摁紀岑安的左頰,撫到邵予白碰到過的那裏,南迦將唇蓋她臉上,溫柔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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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門推開,敞著。
花灑出水,淋濕幹凈的地面。
封閉的空間黏膩,潮濕中夾雜著夏夜的悶熱,以及空氣裏的腐朽泥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