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巒之上是郁郁蔥蔥的樹木, 遮天蔽日,雲頂之下是層層疊疊散不開的霧,籠罩著整座山, 將蔥綠色染上一層白。

山間流水潺潺,偶爾傳來野獸鳴叫的聲音。

屋內。

邱姿敏行跪坐禮。

身著青衫的中年男人泡了一壺茶, 熱氣彌散在屋內,精致地擦手之後低斂下眉眼, 再次詢問:“這事和你丈夫商量過嗎?”

“先生,您不用旁敲側擊, 若是想知道什麽,我告訴您便是。”邱姿敏壓低聲音:“您只需要說她可以做祭品,只要做了就能讓梁家興旺發達, 財運亨通, 便足矣。”

“梁夫人果真心狠。”中年男人微笑道:“只是她做不得祭品。”

邱姿敏皺眉, “為何不可?”

中年男人淡然地品了一口茶, 淡然說道:“她身上有兩股氣運, 一強一弱。若是弱的此刻能變成強的, 說不準還有改運的必要,可現在她的氣運明顯太差, 即便改了也對梁家沒任何好處。況且, 改運這種事皆是虛無縹緲的, 天道輪回, 自有因果, 又豈是做法能改變的。”

“但您說能改, 那便能改。”邱姿敏篤定道。

忽然, 晴空之中傳來孤鷹淒厲的鳴叫聲, 宛若數十架飛機一瞬間轟隆隆地飛過。

震得梁適耳朵都快要聾了, 整個腦袋也是嗡嗡作響。

眼前場景不斷倒退、模糊,直至一團黑暗。

隨後又有強光照射進來,梁適猛地睜開眼。

已是清晨,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折射照入房間,剛好落在她的枕頭上。

梁適擡手抹了把額頭,冷汗涔涔,連手心都是潮熱的。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原主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她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少年梁適站在山間,又能聽到屋內邱姿敏和中年男人的談話。

不過也是戛然而止。

但能確定的是,原主的那個房間確實同祭祀有關。

淦!

就不能破除封建迷信嗎?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梁適看了眼表,還沒到她鬧鐘響的時間,仗著早上陽氣足,她拉開窗簾後又打開圖庫,把那照片拿出來,企圖發現更多線索。

只是那照片的底色太暗,以前的拍照技術也還不發達,像素低,她看了許久也沒看出點什麽來,倒是之後去洗漱時,有點沒辦法直視自己的臉。

洗臉到最後竟有些煩躁,腦子裏蹦出兩個字——晦氣。

邱姿敏應當知道原主不是她的孩子,且還對原主有恨意。

可那麽小個孩子,能跟她產生什麽仇恨?

是因為原主的父母嗎?

可原主的父母是誰?邱姿敏知道嗎?

如果說知道,那為什麽不直接報復大人,而是找小孩子撒氣?

那說明邱姿敏得罪不起這家的大人。

但既然是邱姿敏得罪不起的人,為什麽能把小孩子換出來?

也有可能單純是邱姿敏心理變態,所以將原主交給齊太太,還將原主做為祭品。

可能性太多,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纏繞在梁適腦海,就像是一團找不到線頭的亂麻。

一大清早想得梁適頭都要大了,可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些東西超出了她的認知範疇。

洗漱完後,她才慢悠悠地下樓,想著今天還早,應當有充足的時間來做早餐,但當她下樓時,許清竹已在廚房忙碌。

許清竹的廚藝有限,煎蛋面包和豆漿,就是兩個人的早飯。

早飯吃得很安靜,兩個人各懷心思。

許清竹也看到了那張圖片,卻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和梁適唯一相似的,就是同樣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兩人皆是一夜沒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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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原本還準備送許清竹去公司,但許清竹說自己病好了,可以開車。

梁適便也沒強求。

上班前梁適照舊買了杯咖啡,上樓時遇見李冉和周莉。

李冉再次驚訝,“小梁,你這是怎麽了?你老婆病還沒好啊?”

梁適:“……好了的。”

“你這黑眼圈也太大了。”李冉說:“昨晚沒睡覺嗎?”

梁適無奈,“睡了,但沒睡好。”

睡前看了那麽恐怖的東西,任誰也睡不好。

“年紀輕輕的,怎麽睡眠就出問題了?”李冉咋舌,“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

梁適:“……”

連一旁的周莉都聽不下去,插話道:“你是不是不熬夜?”

“熬夜加班算嗎?”李冉說:“平常我十點就睡了。”

周莉:“跟年輕人不一樣。”

“莉姐,你也不……”李冉那半句“年輕啊”在觸及到周莉的眼神殺之後,怎麽也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咽下去。

梁適站在一旁困得不行,主要是做了一夜的噩夢,頭痛。

“小梁。”李冉轉移話題,“我們這周要去雲峰山上拜神,你去嗎?”

“拜什麽神?”梁適問。

“就個道觀。”李冉說:“聽說還挺管用的,尤其是雲隱道長,好多有錢人都找他算命,改氣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