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航心頭狠狠一跳，眉頭跟著鎖起：“什麽意思？”

唐長言焦急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治安大隊派了人過來，從我們這拿了你和滄月的簽約資料，剛才他們已經出發了，非人類管理處跟著去了幾個人，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到，你做個準備。”

雲航還想繼續詢問，卻聽到終端那頭傳來人的交談聲，似乎在叫“0300”，而後電話匆忙掛斷。

唐長言應該是悄悄找機會通知他的。

滄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坐在池子邊緣看他。

幾秒後他下水，伸手去拉雲航，想帶他一起玩，這已經成了他們每天的固定活動。

但今天雲航沒有陪他下去，在岸邊抓住他，“滄月。”

滄月靠近他，臉色疑惑。

雲航關掉終端，壓下慌亂的思緒，柔和地摸摸他的發絲：“回臥室吧。”

其實從唐長言給他通風報信這件事，就能看出許多問題。

比如唐長言是怎麽知道他們昨天在A區商場的，比如唐長言真想滄月死，為什麽要特意打電話通知他，他似乎同自己一樣擔心滄月受到傷害。

還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麽？

雲航心裏拿不準，政府派人來做什麽也不清楚，他猶豫要不要給雲江打電話，但理由用什麽呢？

他猶自不安，滄月在他旁邊察覺到，伸出手握住他：“航航。”

空氣中跟著縈繞著熟悉的鹹濕氣息。

雲航鎮定下來，情緒也變得平靜。

他享受著這股安心的力量，轉頭問他：“這是你的天賦嗎？”

滄月並不懂，他只是下意識地安撫雲航，基因本能告訴他可以這麽做。

滄月問：“不喜歡嗎？”

雲航說：“喜歡的。”

他往滄月旁邊靠近了些，鹹濕氣息愈發濃重，雲航宛若躺在雲端，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間都舒暢無比。

他忍不住把腦袋埋在滄月胸前，深吸一口，恨不得整個人永遠泡在這股氣息裏才好。

雲航的主動親昵讓滄月興奮不已，想和航航更親近些，再親近些，把人緊緊抱在懷裏，鮫尾緊緊纏住，兩人親密無間地貼合在一起，他無論怎麽蹭蹭抱抱，雲航都無法逃開。

把航航帶回海裏，躲進自己的巢穴，誰也看不見。

後頸銀粉色鱗片若隱若現，耳鰭變得薄透而粉，身子開始躁動，連雙腿都隱約有變成尾巴的趨勢。

雲航感覺到空氣中的不同，但沒有任何不適，他上癮，明知道這樣沉溺不好，卻不願離開。

可惜他並沒有能享受太久，張叔在外面敲門：“小少爺，政府來人了。”

雲航留戀地在滄月懷裏待了會兒，最後站起身，“走吧。”

懷中空蕩蕩，滄月心中不滿，情緒焦躁，本就對政府沒有好感，現在又記了一筆。

雲航帶他下了樓。

政府這次來的人不少，大門外停了幾輛車，從門外到客廳每隔幾步就有保衛隊的人站著。

一個絡腮胡站出來，主動打招呼：“雲二少爺，我是治安大隊隊長陌客，此次是帶著政府命令來帶走你的雇傭仆役，請配合。”

雲航嘴唇緊抿，下意識擋在滄月面前，語氣還算平靜：“我要一個理由。”

關於滄月的天賦，雲航並不相信他人口中的傳言，他是穿越者，知道滄月擁有怎樣可怖的力量，昨天在商場已經初現端倪。

不知道政府是否也注意到，所以才如此大張旗鼓地來他家要人。

陌客臉色淡漠：“你的鮫人昨天在A區商場襲擊了一個銀貓族，對方雇主已向治安大隊報案，商場管理者也提出賠償請求，我們必須把你的鮫人帶回去詳細調查。”

“……”

雲航想到了很多種可能，甚至連政府要關押滄月的想法都生出來了。

結果對方只是告訴他，你的鮫打了別的貓，貓主人來找你算賬啦，開發商找你們要錢啦，趕緊把你的鮫讓我們帶走交差吧。

他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就因為這個？”

“是。”

雲航不確定：“還有其他理由嗎？”

陌客以為他不願意配合，表情有些不悅，語氣跟著強硬了幾分：“請配合！”

雲航：“……”

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他悄悄松了口氣。

“可以。”雲航緊繃的背脊放松，提出要求：“我必須全程陪同。”

如果他們不同意，他就找雲江。

然而陌客只是看了他身後一眼，毫不猶豫道：“行。”

仆役犯了事，雇主請求陪同並不是什麽逾越的要求。

但這位雲二少爺的名聲他可太知道了，並不是關心仆役的人，那份虐待垂耳兔的档案還放在他的終端庫裏。

想到這裏，陌客的眼中不禁露出幾分鄙夷。

雲航注意到他的眼神，知道八成又是對面在復盤自己的黑歷史了。

滄月不願意坐政府的車，雲航便叫來司機，他們自己開車去，保衛隊夾在車前車尾，並不擔心途中他們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