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樣一來,豈不是被很多人都看到這個牙印了。

比如說她身後的這名玄虎兵,以他那個高度,他那個角度,除非他是瞎子,否則絕對會看得清清楚楚……

很顯然他並不是瞎子,甚至還能在戰場上百步穿楊。

鶴知知捂著脖子燒紅了臉,甚至還忍不住懷疑到了睢晝身上。

睢晝是不是故意留下這個牙印,也正是因為牙印的存在,所以才會放她出門。

但剛這麽一想,鶴知知又覺得太變態了,肯定不會是這樣。

睢晝就算現在有些生氣,但也不可能惡劣到這個地步。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那麽清風拂面、善解人意的,從不屑於用一些低劣的手段。

羞惱了一陣子,鶴知知終究還是漸漸平靜下來。

其實,就算尷尬又怎麽樣,她是公主,總不可能有人跑到她面前來指著她鼻尖對她指指點點。

至於那些流言蜚語,她以前又不是沒承受過,根本無所謂。

那些假的她都忍了,現在這是真的,有什麽忍不了呢。

沒關系的。

反正一輩子也就幾十年。

鶴知知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同手同腳地走進了將龍塔的大門。

果然如她所預料的那樣,東苑裏一個下人也沒有。

這座金鈴殿迎風佇立在將龍塔頂,成了比從前的神殿更神聖的禁區,在睢晝的指使下,只有鶴知知可以自由地進出。

不,應該說,鶴知知可以自由地進入,但是想要出來,需要經過睢晝的批準。

鶴知知走到東苑門口,一時有些邁不動步子。

她還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被人折磨的感覺,現在想來,都是她曾經行為帶來的“福報”。

從前她動不動就把睢晝叫到金露殿關上兩個時辰,現在也輪到她被睢晝給管控了。

這種感覺倒也不至於難受,只是時時刻刻都仿佛有強韌的藤蔓纏繞在腳踝上,讓她難以進退,也讓她有些不自覺地害怕。

鶴知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立刻進門,轉了個方向,朝後山走去。

她的確完成了約定,按時回來了,只是去山上逛逛而已,應該不至於再惹睢晝生氣吧。

鶴知知提起一口氣又徐徐吐出,若是放在以前,睢晝生氣她也不會覺得怎麽樣,現在是真的有點害怕了。

可能這就是虧心事做多了的下場。

此時晚霞已經差不多要散盡了,鶴知知走到睢晝常常躺著的那塊大石頭邊上時,只能捕捉到流過的晚風。

既然睢晝都常常在這裏想通復雜的問題,說明這個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智慧的靈氣吧,說不定也能幫幫她。

鶴知知抱著這樣莫須有的念頭,嘟嘟囔囔地坐在了石頭上。

送點什麽給睢晝來道歉比較好呢?以前她給過睢晝的東西已經不計其數,還真是想不出有什麽特別的。

要不然,給他下一次廚,或者自己親手制作一份禮物?

但鶴知知很快發現,這些事都是睢晝替她做過無數次的,相比較起來,一點也不新鮮,若是拿這些東西去道歉,顯得有些過於輕飄飄了。

越想越沮喪,之前留下豪言壯語的勇氣也漸漸消散了。不知不覺天已經黑透,鶴知知正苦惱地托腮想著,旁邊傳來腳步聲。

睢晝站在她旁邊,已經換上了一身月白長衫,但還是遮蓋不住戰場上帶下來的肅殺之氣。

鶴知知有些意外,托著臉的手慢慢放開,愣愣道:“你怎麽回來了。”

備戰的事情那麽多,聽說睢晝連休息的時間都很少,怎麽還會特地跑回宮裏來。

睢晝嘴角輕扯,勾出來的弧度涼薄而沮喪,眼睫也微微地耷拉下來:“殿下果然不想見到我。”

怎麽又是這種自輕自賤的危險發言,她什麽時候說過不想見他了。

鶴知知連忙站起來,幹巴巴地解釋說:“沒有……我只是沒想到。”

還沒想到要送什麽他就回來了。

睢晝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繼續爭論這個話題。

只是仿如無意一般,問道:“殿下為何寧願在這裏吹冷風,也不回去休息。”

那當然是因為想在被關回籠子裏之前最後放一下風。

鶴知知在心中默默回答著,卻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算了算,從她到山上到現在,這個時間,似乎剛好是睢晝能從前線趕回將龍塔來的時間。

難道說他是因為知道她沒有回金鈴殿,所以刻意趕回來的嗎?

想到這裏,鶴知知心裏一沉,背上也不自覺地發涼。

睢晝現在的執念,似乎比她先前想象的還要深不少。

她那些小伎倆真的還能哄好他嗎?

鶴知知心裏打著鼓,也沒有及時開口回話。

睢晝神情變得愈加冰冷,伸手握住了鶴知知的小臂,將她一把抓到了自己身前來。

鶴知知只能仰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