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這可真是……

……

恰好他就坐在她的身邊,

出於某種補償的心理,時絨伸出手,主動要幫師尊解開冠發。

手指剛觸碰上他的玉冠,白亦忽然回眸看了她一眼。

時絨呆了呆:“?怎麽?我是想幫你解一下發冠,給你梳一下頭,這樣睡起來舒服些。”

白亦眨了兩下眼:“……沒什麽。”

隨後轉回頭去,頓了頓,又往她這邊挪近了小兩寸,意味再明顯不過:來吧來吧~

背影裏都透著一股子愉悅。

時絨有些莫名,

不曉得他突然之間高興個什麽勁。

……

指尖解開發束。

白亦的頭發不愧是花重金,堅持天天做保養的,頓時在她手中一瀉而下。

那烏黑的發絲摸起來柔順光滑,若綢緞一般,絲絲涼涼的。

她有點舍不得放手,為了多摸兩把過過癮,故意放慢了動作。一面給他梳著根本就不需要梳的頭發,一面心不在焉地同他搭話,說起鮫人群島見著那艘小船。

白亦聽聞此事沒什麽反應,平靜道:“中州之外,還有其他大陸,這一點早有人預言。即便真有人尋到了,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時絨挑眉:“師尊上次不是說天要大亂,或許正與此事有關?若境外勢力插手,天下格局不會因此而打破嗎?”

“此事我會多加留意關注的。”

白亦搖了搖頭道:“但氣運之子初顯,總需要成長的時間,就算天下要亂,大概也不是這兩年。你不用憂心這個,還是先處理你自己身上的炮灰命格最為要緊。”

時絨遲遲地哦了一聲。

話題到此結束,梳子一梳到底,她沒便宜可占了。

默默再摸兩把,戀戀不舍地收起梳子,正欲起身。

忽聽寂靜之中,有人輕輕吸了吸鼻子:“唔……”

時絨的動作一下滯住了:“?”

聽到他哼哼的聲音,她簡直有點像是應激反應一般,腦子裏下意識地開始走馬觀花地回顧起剛才的一幕幕。

瞳孔瘋狂地震:她幹什麽?

她應該什麽都還沒幹吧?

扯著他頭發了?

摸了太多下,給他察覺到了?

她腦子裏風暴都碾過去一輪,

前頭白亦終於慢慢開了口:“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要碰我的頭發了呢。”

時絨狂跳的心臟一緩,

表情從忐忑慢慢轉為了平靜:“……”

……

時絨剛上浮華山時,話少得很,也不愛走動,一副沒有太多世俗欲望的樣子。

偏白亦覺得這樣的徒兒好,說她安安靜靜的,不鬧騰人,還將她安置在離自己最近的院子,以便隨時來檢查她的課業。

時絨因此一度以為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嚴師。

浮華山巔常年積雪。

又正值冬天,浮華山上剛下了一場大雪,氣候嚴寒,屋檐下掛著的冰溜子又粗又壯,尖得能戳死人。

時絨完成了一日的課業,照例去給師尊請安。

恭敬敲了三下門,聽師尊傳喚才入內。

那會兒她同他還沒這麽熟。

瞧著他多多少少是光環的,不願過於靠近,就站在屏風外回話。

但白亦讓她不必拘著,好聲好氣,讓她進來說話。

……

時絨回想那罪惡開始的一天,始終悔不當初。

她的印象很深刻,當時的書房地面鋪著的絨毯,屋內沒有點燈,外頭又是陰天,光線格外黯淡。

他像是剛沐浴過,頭發瞧著還有些濕濡,冠發未束地坐在蒲團之上,墨發垂散下來,曳地的發尾被一淺色的毛巾包裹著。

面前擺著矮幾,似乎正在飲茶。

時絨見狀,跑上去想給他奉茶。

心是好的,帶著點兒對衣食父母的巴結之意。也是對師尊主動示好,讓她進屋敘話的回饋。

但腳下踩過絨毯,

哢哢哢地一陣脆響。

時絨:“?”

她擡起腳,看到了幾乎和絨毯融為一體的毛巾,和那被毛巾裹著的,碎裂的頭發。

她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吃了好大一驚,問他:“師尊的頭發怎麽這麽脆?”

白亦呼吸顫抖了兩下,

臉色白得像鬼,但勉強對她擠出了一個笑來,溫和:“剛上的護發膏,可能是天氣太冷,冰上了吧。”

光線太暗,她那會還沒開始修行,目力不濟。

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也自知闖了禍,小心翼翼地道歉:“對不起啊師尊,我沒看到……”

他還是笑:“沒事,不怪你。”

天真如六歲的時絨,她居然信了這句話。

正兒八經地再同他道歉兩次,又給奉了茶,陳述完今日的課業,這才退了下去。

第二天,白亦就病倒了,嚴重得起不來床。

時絨隔著屏風,聽到師尊用濃重的鼻音安慰她,說自己沒事。

心想難道大乘期也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