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同境界之間神識的差距, 不僅在量,還在質。

時絨的神識之凝練,在場之人都有切身的體會, 那絕不是金丹期能有的。

如今有了青鸞滄飛羽做出頭鳥, 在前頭頂刀,

那些被時絨神識震得昏死過去,既沒看見最後決鬥,又頗覺傷了自尊的參賽者們, 自然一哄而上, 紛紛提出異議。

“是啊長老,那神識爆發開時,時絨分明有所收斂, 不欲刻意擴散。不欲擴散,卻擴散了……若那是她自己的神識, 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無法掌控的情況?”

“萬一是她在靈府之內藏了什麽東西, 能夠助她短時間內提升修為呢?”

執法長老當場黑了臉問:“怎麽, 你們還想讓我去驗她的靈府?!”

有人嘀嘀咕咕:“讓一位女長老去, 也不是不行……”

清醒著親眼看到最後決鬥過程的天驕,則是抱臂旁觀, 滿臉漠然。

龍雅:“打不過就說人家作弊, 身為各族族內青年翹楚, 就是這等心性,嘖嘖嘖, 真叫人開了眼……”

金友安:“破鳥就是輸不起唄。”

鳳玉:“?別開地圖炮, 別帶上我。時絨這波我是服的。”

……

外頭爭論不休, 炸開了鍋, 礁洞裏頭卻是一片寧靜。

時絨吃了藥, 躺在軟塌上慢慢緩過勁來,後知後覺地感知到識海之內宛如針紮一般,被龍濉打中的腹部更是不太得勁,隱隱作痛。

她蜷起身子,改為側躺。

那點小動作瞬間被白亦捕捉到了:“疼?”

修真界的止疼藥再好,也達不到麻藥的效果。

時絨含含糊糊唔了一聲,“還好……側躺著舒服些。”

白亦給絨崽上了藥,安置妥帖。

剛抹掉眼淚,有心情重新梳整一番,被她一哼唧,又忙不叠地轉過來。

伸出手,與她的腹部隔開三寸的距離,運轉靈氣,給她揉揉。

時絨受的是擊打的外傷,不必看也知她的腹部必然淤青了一大塊,用靈氣揉一揉,會讓淤血化散得快些。

白亦心疼道:“傷藥吃下去效果沒那麽快,少說還得要熬一兩個時辰,傷才能好呢。先閉目修整一會吧。”

時絨腹部暖洋洋的,疼痛也去了三分。

不肯閉眼,就那麽直勾勾地望著他,笑道:“師尊泡溫泉到半路,匆匆忙忙跑來找我,可是預見了什麽?”

白亦想起方才之事,心地仍有余悸,皺著眉說是,“天邊綠光驟然大盛,裏頭隱約還有血氣,乃是大兇之兆,我差點以為你要……”

時絨試探著又問:“那你再見著我時,那綠環兒還亮著麽?”

“亮著。”

“亮著?”時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道,“可我卻自己活著回來了,還打敗了龍濉……”

白亦:“……”

她這回來沒一刻鐘,已經說了十遍決鬥的結果了。

得意洋洋,說把人家龍傲天打哭了,把他這樣錘,那樣錘。要不是受著傷,還要親自給他演示一番才好。

白亦本來還覺著她既然很欣賞龍濉的外貌,怎麽也該“憐香惜玉”一點。

但她不,她心裏全是勝者的喜悅,並沒有對敗者的憐憫。

可見孩子沒開竅,還是石頭一塊。

白亦說不上是寬心還是鬧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所以打算回去就起卦給你再算一卦。眼下你的傷勢最要緊,旁的都可以往後靠靠。”

時絨不樂意了:“怎麽又要算卦?”

窺探天機,查看另一個人的命格,多多少少是要折壽的。

之前是炮灰命格,無足輕重,或許損不了他多少。如今她逆了天道,萬一真改了命,或者天道有什麽懲罰,反噬在他的身上可怎麽好!

她擰起眉,連連手,“算了算了,還是別算了。反正我沒死就是好事,這麽綠的環都沒把我怎麽樣,可見我頭鐵,能扛得住!”

白亦沒應,只問:“那你方才決鬥場上,有沒有什麽變故?”

時絨嘴巴動了動,

不知怎麽給他說封印精神力的事情。

奪舍在修真界是妖魔的行徑,人人得而誅之。

時絨是另一個世界的魂靈重生來的,這話說出去沒幾個人信。再加上她這一身精純的精神力,怎麽看,怎麽像是老妖怪奪舍幼童重生。

“若是尋不到理由,我便只能自己起卦,再來細看緣由了。”

白亦垂下眸,輕輕,“我不打緊的。等你以後好起來了,再給師尊找一找延年益壽的靈丹,也是一樣的……”

時絨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許!”

白亦也不掙紮,就那麽由她拽著。微微垂著頭,一副看鬧騰熊孩子的慈愛表情,靜靜地看著她。

看得她心煩意亂,頭皮發麻。

時絨明知他是在拿捏自己,也沒法子,

長嘆一口氣:“哎呀!我說,我說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