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2/4頁)

因為幾天之前,他們剛給傅天河做完手術,清除掉所有大塊晶體之時,也是這麽想的,然而短短十幾個小時過去,他的情況就突然惡化,甚至還逃出了隔離病房。

從傅天河大腦被侵占的情況來看,逃出病房又打傷醫護的決定,並非他主動作出的。

很多的寄生生物會幹擾宿主的思維,讓宿主做出眾多不利於自身,卻能讓寄生者更好活下去的舉措。

就像就像幼年的鐵線蟲,會寄生在螳螂體內,靠著螳螂的血肉長大之後,就會控制螳螂行動,讓它尋找水源自殺。

鐵線蟲從死去宿主的身體裏鉆出,遇水成為成蟲,繁衍,並開始新一輪的寄生。

陳詞安靜地坐在病床邊。

沒人知曉傅天河究竟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這句話換一種表達方式,便是他很有可能就此成為植物人。

後頸處的標記偶爾會發出難言的脹痛,是傅天河傳遞而來的感受嗎,陳詞不大清楚,也許是因為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獲取Alpha的信息素了。

每天他都會和醫護報備,獲得幾個小時進入icu的特權。

陳詞的發熱期到了,這是他徹底結合後迎來的第一個發熱期,他確實在和自己的Alpha共同度過,卻誰都沒有動彈。

強效的抑制劑被注入血管,後頸的腺體貼上了防止信息素擴散的貼劑,至於那些從身體內部熊熊燃燒的渴望,則被強行無視掉。

只是如今的陳詞,已經做不到像從前那樣,坦蕩又冷漠了。

他終於能夠感受到眾多情緒,這些日子以來,收獲的卻只有悲傷。

先前陳詞也想過,如果自己能夠懂得喜怒哀樂就好了。現在,他後悔了。

感情這種東西實在太過沉痛,簡直就要將他沖垮。

他不會忘記在垃圾堆裏找到傅天河時的每一處細節,就像縱然已經十多年過去,也不會忘掉幼時在防疫站裏看到的種種。

Alpha被血染紅的身體,慘白到灰敗的面色,戳破眼皮充滿眼眶的紫晶,骨頭支棱的斷臂,小心藏在胸口衣袋裏的晚香玉,都在一刀一刀,淩遲著陳詞。

陳詞用從護士那裏學到的技巧和手法,為病床上的Alpha按摩。

傅天河還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長時間的臥床會讓肌肉失去力道,必須要幫他活動,才能避免蘇醒後出現萎縮。

這是陳詞第一次如此細致地照顧一個人,就算是傅天河親手挖出眼球的那天,陳詞也只不過是注意著Alpha的精神狀況,給他擦拭身體罷了。

初次按摩時,陳詞在護士的指點下,很是生疏,如今到第三天,也熟練了許多。

從傅天河的手指,到他的肩膀,再一路向下,小心避讓還未愈合的傷口,幫他按摩完腳踝。

陳詞按得很仔細,這一套下來,差不多需要兩個小時,也快超出了探視時間。

傅天河仍舊安靜躺著,無動於衷,周圍發生的所有都與他無關。

和傅天河的肌膚相觸讓陳詞體內的渴望變得更為強烈,似乎就連吐息,也帶上非同尋常的熱度。

他能嗅到傅天河散發的Alpha信息素,琥珀木香一如既往的溫暖沉厚,但他已經不能再回應他了。

陳詞雙手撐在床邊,俯下身,注視著傅天河緊閉雙眼。

白色睫毛不曾有絲毫顫動,Alpha右側的眼皮幹癟著,被刺穿的傷口愈合,留下幾道深刻疤痕。

門被從外面敲響,是護士在提醒陳詞,時間已經到了。

陳詞低下頭,在傅天河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轉身離開。

原本因為抑制劑勉強平復下去的溫度,又被傅天河的信息素刺激,有重新升起的勢頭,看起來他還得再打上一支。

這才是剛開始,陳詞想到後面會愈演愈烈,就有些頭疼。

他從分化到如今,已有將近三年,還是頭一回在發熱期前,感到恐懼。

往常他就算再難受,也能無動於衷地強行忍耐過去,可現在他真正體會過了同Alpha親密的快樂,又有標記在身,心中還充斥著各種先前無法理解的奇妙感情。

後續幾天會怎麽樣?陳詞完全不知道。

他動作很輕地離開重症監護室,傅天河重新被轉移到了頂層的醫院,這裏曾是沙弗萊和陳念住過的地方。

四人當中,只剩下陳詞一人幸免於難。

陳念跟沙弗萊回到皇宮,他們需要處理電幻神國裏面事情。

那張被菜格歐從秘魯高原附近島嶼挖掘出來的軟盤裏,有一份很像月光結構圖的圖紙,沙弗萊對照月光中那扇大門的坐標,標注在圖紙上,發現了一串神秘的代碼。

很顯然,遊戲內外解密並未結束。

也許他們能夠由此得到一些更加重要的線索,陳詞再三確定他自己在醫院陪著傅天河就好,陳念這才不是特別放心地跟著沙弗萊回去。

他們得抓緊時間,盡量把線索全都串聯起來,如今這個局面可不適合拖著,誰知道傅天河會不會突然產生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