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4頁)

“海獅,看起來已經有部分機械化了。”

陳詞伸手幫傅天河拍掉身上的雪:“如果我之前學到的知識沒出錯,哺乳動物因為基因穩定,演化起來相對較慢,幾乎不可能出現原初化的現象。”

“果然出了我們都不知道的問題。”沙弗萊低聲道,“抓緊時間離開這片區域吧,這裏之前可能是一片湖,所以它才能鑿通冰面。”

先前看到的眾多死魚,極有可能正是海豹的手筆。

陳念低頭檢查著自己拍攝下來的照片,情急之下他可沒光顧著大叫,立刻擡起終端,將那只海獅的樣子拍了下來。

只可惜只有他所在的一個角度,不然之後能作為珍貴的樣本呢。

傅天河的登山杖用力擦了擦冰洞的邊緣,確定沙弗萊說的不錯,這裏是一片表面被凍住的湖。

在他們腳底,一定還有數不清的生物生活,也許同樣貪婪地暗中窺視。

他們趕忙重新進發,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積雪之下的地面重新變為黑色,隊伍才放慢了腳步。

當那抹紫色鬼魅般出現在白皚中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停下了。

紫色晶體從月光坍塌的外墻上生長出來,如同攀附在神秘洞穴中的礦物,它荊棘般一簇簇地肆意探伸,展現出旺盛的生命力,成為冰封雪原中神秘又美麗的獨特景致。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麽。

一只雷鳥站在晶體上,正在低頭不斷啄食,紫色的碎屑簌簌落下,更是有一些被它吞咽到小小的肚子裏。

在難以獲取食物的日子,它依靠這玩意果腹。

這些鳥會在遷徙途中將紫晶粉末送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可能是由糞便排出,也有可能是被侵蝕的屍體墜落在某處。

三水最近發生的小範圍疫病,也許正是由此引起。

似乎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那只雷鳥警惕地擡頭看了一眼,接著迅速振翅,騰身離開了。

傅天河喉頭突然抑制不住地發緊。

他想到了扭曲著倒在路邊,渾身被紫晶覆蓋的眾多屍體,脆弱的皮膚下埋藏著大片暗紅淤血,似乎稍微一碰就會飆濺出來,就連蛆蟲和蚊蠅也不願意靠近,只有驚懼眼神和刺鼻的消毒水為其送葬。

那殘忍的存在同樣從他眼眶中鉆出,將一顆眼球刺得稀巴爛。

陳念是第一次見到Ashes。

事實上他在三個星期之前,才詳細到了解Ashes的存在。

他謹慎地觀察片刻,抑制不住胸中震驚,小聲問沙弗萊:“就是這個東西,會從感染者的身體裏長出來嗎?”

沙弗萊點頭。

陳念不免唏噓,如此堅硬又鋒利的東西存在於身體內部,還會不斷生長,光是想想就要出現幻痛。

天色漸暗,在徹底黑下去之前,四個人選了個避風又幹凈的好地方,再度紮起帳篷。

陳念打開終端上的地圖,蜿蜒紅線標識著今天行進的路程,他們走了26公裏,已經很多了。

傅天河將帳篷從裏面拉上,結實的布料阻隔著外面的風雪,讓這裏成為冰雪高原中的安然一隅。

暖爐重新啟動,他們紛紛脫下厚實的外衣,雪不曾停歇,就算在進入帳篷之前盡力把外套上的雪抖落,仍有一些被帶進了帳篷,無聲融化成了水。

陳詞和陳念把大家的衣服和鞋襪烤上,傅天河開始煮飯,繼續履行他家庭煮夫的職責,沙弗萊靠在角落,記錄今天的日志。

在暴風雪中艱難行進許久,說不累是絕對不可能的,就連沙弗萊都不怎麽吭聲地養精蓄銳,他在前面帶路,消耗的體力更多。

只有傅天河,還是一副活力滿滿,精神充沛的模樣。

陳詞早就習慣了,他可是親身體會過傅天河的體力究竟有多恐怖,這可是短短一天徒步穿越遺棄郊區的存在。

如果傅天河獨自前行,他迎著風雪一天走上個四五十公裏都不成問題。

接下來他們有一整夜的時間休息,晚飯當然不打算隨便湊合著吃完,傅天河煮了肉,很快香味就充斥整個帳篷。

煮好之後,大家迫不及待地開動,沒有什麽比暴風雪中圍坐在溫暖的帳篷裏,捧著各自的碗,大口喝湯大口吃肉,更加幸福的了。

凜冽寒風呼嘯,飛雪拍打帳篷,不斷發出細碎聲響,風鳴如泣,時而高昂,時而屏息,似瀕死巨獸最後的嗚咽。

陳念一直都在用精神力探查月光,意識到沙弗萊和陳詞都在專注尋找入口之後,他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月光的結構上面。

反正哥哥和沙弗萊的精神力比他強,如果有什麽情況,應該會是他們率先發現。

那他就不如抽出精力,做些更有用的事情。

陳念打開虛擬屏,從背包裏掏出觸控筆,回憶著精神力探測到的情況,進行繪圖。

他們的父親陳蔚此前也做過類似的工作,原初生物藏身海中,鮮少有人能夠親眼見到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