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4頁)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

陳詞睡眼惺忪地醒來,距離沙弗萊派飛行器過來接他,只剩下三個小時。

他倒不是特別著急,對同樣睡眼惺忪的傅天河道:“我要暫時去辰砂一趟,處理點事情,明天就能回來。”

九月需要緊急回辰砂處理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傅天河並未多問,他知道自己只需要答應下來,然後安心待在旅館房間內,等待九月回來。

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自己好像也太沒用了點。

他因為殘疾和身份低微而自卑,甚至都害怕和九月的家人相見,比起沉浸於這種怯懦和忐忑當中,更應該想辦法,努力提升自己才對。

從小從母親那裏得到的教導,早已印刻在傅天河的靈魂深處,無論面對怎樣的境地,都一定要保持樂觀昂揚的心態,唯有如此才可能尋求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現在也是一樣。

曾經他還對九月說過,如果少年是身份高貴之人,那麽自己就竭盡所能地去努力,爭取配得上他。

陳詞起身去收拾需要隨身攜帶的物品,傅天河繼續躺著,瀏覽月亮雨的新聞,去看昨天九月和安安都做了什麽。

第一次帶安安行動,陳詞也沒搞太大的動靜,就是整治了一個在當地拾垃圾起家的廢品大王。

顯然他也存著點給安安報仇的心思,畢竟小姑娘之前撿垃圾的時候,沒少受欺負。

九月的目標是攪動地下城,以引得三水頂層的注意。

那麽他呢,他的目標是什麽?

傅天河悄然握緊拳,長久以來被他刻意遺忘的恥辱和仇恨,悄然浮出水面,縱然時光荏苒,仍清晰如初。

他經歷了失去眼睛和母親的巨大痛苦,獨自一人在地下城遊蕩,老鼠般苟且偷生到十四歲,然後被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帶走。

喻永逸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最疼愛自己的母親身上,但傅天河知道,在喻永逸心中,他這個半道撿回來的兒子,只是個工具罷了。

一旦確認他不再有用,就不留情面地拋棄。

那時候的傅天河不曾表露出任何憤怒,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根本沒必要因為這些破事去折磨自己,整日活在抑郁之中。

他是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好在乎的呢?

但現在,傅天河不想再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了。

他有了愛人,未來也許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他要讓自己足夠配得上九月,必須得做點什麽,證明這一點。

就從喻永逸開始。

同樣也是為母親復仇。

“九月。”傅天河輕輕喊了一聲,在少年轉頭看過來時,向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詞倒是不意外傅天河想要有所行動。

Alpha先前的灑脫全都是基於他認為自己命不久矣的前提下,如今他的血能夠抑制傅天河的病情,並且他們還在尋找真正的治愈辦法。

“你想怎麽做?”陳詞問。

“先把動靜鬧得更大一點。”傅天河道。

三個小時後,陳詞到達外壁掛,獨自一人登上了前往辰砂的飛行器。

他坐在窗邊,望著信標被海洋包圍,逐漸成為波濤中佇立的通天塔,給沙弗萊發送消息:【已經出發了】

沙弗萊很快回復:【好。】

無線耳機裏傳來傅天河的聲音:“我買了個頭套,不知道合不合適,要是現實中也能像遊戲裏那樣隨意換裝就好了。”

“先戴著試試吧。”陳詞道,“讓安安給你參謀一下。”

二十多分鐘後,陳詞收到了來自傅天河的視頻文件。

他點開看了幾遍,給傅天河提出了幾點修改建議。

傅天河吸納建議,很快又發來了新版本的視頻,陳詞很有充當甲方的天賦,總能從各個角度找出問題。

就這樣反復打回去三四次,陳詞終於得到了他滿意的最終版本。

陳詞擡起頭,就發現已經兩三個小時過去,他稍一閉目休息,飛行器便降落在了辰砂頂層。

他解開安全帶,走出艙門,被明媚的陽光刺得眯了下眼,沙弗萊正在外面迎接。

“走吧。”沒有不必要的寒暄,兩人直接前往陳念所在的醫院。

並排坐在車後座上,沙弗萊明顯嗅到了陳詞身上屬於另一個Alpha的味道,非常濃郁的琥珀木香,讓人想到秋日午後沉靜溫暖的森林,宣誓主權般和晚香玉的清香融合。

沙弗萊不住恍惚,他竟然能夠嗅到陳詞信息素的味道了。

和陳念相比,陳詞的信息素要更加清淡,如果說陳念是暗夜中肆意綻放,以糜艷引誘旁人,陳詞就是庭院中的暗自含苞,仔細品味時才能嗅到清淡的淺香。

興許是因為陳詞已經完成標記了吧?他們的信息素不敏感才解除了。

沙弗萊忍不住往陳詞後頸處瞅了幾眼,少年仍佩戴著防咬合項圈,但在項圈的下方是如何光景,也只有他自己和傅天河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