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4/6頁)

源純:“仙女教母的水平不行。”

傑森:“……”你的重點真的很奇怪。

“然後呢然後呢——”評價完仙女教母的業務能力,源純繼續催促,她甚至運用起了看電視劇學習的撒嬌技能,抓著傑森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

傑森滿腦子都是“然後呢”,他感到了沉重的壓力,因為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陶德夫人當年只給他講到這裏。

“然後十一點了,該睡覺了。”傑森選擇逃避,他伸手捏住源純軟乎乎的臉,往後輕輕一推,把她推遠了一點。

源純眯起眼睛。

“很晚了!”傑森努力崩住正直的表情,“我明天有一單大生意。”

幾秒鐘後,源純妥協了,她像一只柔軟的貓咪般伸了個懶腰,滑下沙發,走向盥洗室。

傑森注視著源純的背影,紅彤彤的大草莓歪掛在淩亂的發髻上,搖搖欲墜。

明明梳的是公主頭,成品卻宛如被陽光曬化的草莓冰激淩。

盥洗室裏有鏡子,只要源純瞟一眼,她就能看到自己好好的頭發被折騰成了雞窩。

傑森:“……”

傑森三兩步跨出去,攔住源純,將她推回來按進沙發裏。

源純:“?”

“嗯……那個……戴著它睡覺會硌腦袋。”傑森邊說邊手速爆發,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源純的辮子。

源純簡直要被困惑淹沒了:我難道都不能看一眼成果嗎?

“不好看。”傑森低聲說,他抿緊嘴角,耐心地順著源純的長發。

雖然被折騰了一晚上,但解除束縛後,源純的頭發別說打結了,就連彎曲的弧度都沒出現,很自然地回歸了柔順的狀態,發質棒得令人嫉妒。

給女孩子梳小辮真是太難了!傑森懊惱地想,頭發們宛如有自己的思想,特別難搞,不是這裏鼓起一塊,就是那裏掉了一撮,該固定的時候到處亂飄,該蓬松的時候服服帖帖。

“不可能,”源純反駁得幹脆利索,“我不會不好看。”

傑森:“……我是說我的技術不行。”

聽出了傑森聲音裏的沮喪,源純打算安慰他一下,告訴他不梳也沒關系,反正這麽多年了她都沒梳過辮子。

但源純還沒開口,傑森就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下定決心,滿臉認真地對她承諾:“我一定會學會的!”

買不起太貴太花裏胡哨的裝飾品,就只能在技術上多下功夫了。

別的女孩子有的東西,我們家小姑娘也不能缺。

家裏的破電視恰好能收到一個教女性如何打扮得更加時尚的頻道,每周三晚上十一點半播出,傑森根據節目調整了作息,一到點就捧著小本本坐在電視機前,認認真真地觀看,還記錄筆記。

就這樣刻苦學習三個月,傑森終於出師了,他不僅能把電視節目教授的發型熟記於心並在源純的腦袋上完美重現,還學會了融會貫通,觸類旁通,舉一反三,開發出諸多變種新造型。

傑森滿意了,源純也很滿意——她終於不用去供電公司篡改自家高額的電費賬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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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傑森堅持不懈的潛移默化下,源純逐漸變得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了——每天早睡早起,上街買菜,回家做飯,沒事看看書,周末去附近的小公園遛彎。

而那張美得過分惹眼的臉,只有傑森一個人能看到,在其他人眼中,她的容貌是被調整過的,平凡低調得扔進人堆裏完全找不出來、

源純甚至開始思考怎麽把傑森弄進學校。她有天買菜回家,聽到一個頭禿的男人在打電話,談論的內容就是孩子上學的事。

“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兒啊,跟我一樣,人生一眼就看到頭了。”

男人愁容滿面,絞盡腦汁想把自己的兒子送去好一點的學校受教育,博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

源純停下腳步,站在男人身後聽了好久,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

犯罪巷是個小泥沼,哥譚市是個大泥沼,其中的人有的不斷掙紮,試圖逃脫,有的享受沉溺下墜的過程。源純覺得傑森是想出去的,雖然他從未提起過,平時也表現出一副已經認命的模樣,每天就是活著,有口飯吃,能活到哪兒算哪兒,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傑森的眼底仍然有不屈的光。

傑森頑強得如同一株野草,一次次被踩倒,但只要還剩一口氣兒,就能拼命抓緊一切機會深深紮根,從貧瘠的土地中汲取足夠的水分與營養,積蓄出再度倔強擡起頭的力量。

可野草也有枯萎的時候,源純不想看到傑森枯萎的一天,既然他想走,那她就要幫忙完成心願。

每當源純作出某些能改變她人生的決定時,總會有意外搶先一步到來,打碎她已經習慣的平穩生活。

女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教會了源純一個道理:如果你特別重視一個人或者東西,最好把他擺在你隨時隨地能伸手夠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