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竹馬(第2/3頁)

謝重錦驚訝:“那你答應與孤比武作甚?孤又不是愛勝之不武的人。”

“入宮前家父叮囑過,不能忤逆太子殿下命令。”陸雪朝如實回答。

“……你這麽聰明的腦袋,怎麽還不知變通?”謝重錦看著陸雪朝臉上的傷痕,莫名有種欺負鄰家弟弟的愧疚感,不自在道,“你過來,孤給你擦藥。”

陸雪朝又道:“不敢勞煩殿下,我自己來便可。”

謝重錦挑眉:“這會兒又不知道不能忤逆太子殿下命令了?”

“……”陸雪朝慢慢挪過去,乖乖仰起臉。

謝重錦比他略高半個頭,低頭正好能為陸雪朝上藥,距離近在咫尺。看著陸雪朝玉雪可愛的臉,清淩淩水潤的眼,和因為疼痛微微皺起的眉,謝重錦心中納悶,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還有個長得這麽可愛的伴讀?

謝重錦不由捏了捏陸雪朝的臉蛋,眼睛微微睜大。

好,好軟。

皮膚又白又軟,五官精雕細琢,瓷娃娃也就是如此了。

“……殿下?”陸雪朝被扯動傷口,眼中泛起一絲水汽,聲音也軟軟糯糯。

“咳咳!”謝重錦回過神,收回手,一本正經地問,“你幾歲了?”

“六歲。”瓷娃娃說。

“那孤比你大一歲,你要叫哥哥。孤字懷允,你叫懷允哥哥也可以。”謝重錦本是不喜歡和人親近玩笑的性子,不知怎的,就是很想逗逗這瓷娃娃。

許是陸雪朝和他一樣,有遠超同齡人的聰慧,讓他有平等交談的興致。又許是他傷了陸雪朝,心存歉疚,不由自主想對人好一些。

長黎國的男孩生來就要取字,唯有親近之人可喚。謝重錦是太子,世上敢喚他字的人只有陛下與皇後。

陸雪朝遲疑一瞬,覺得這不合規矩。

“不能忤逆太子殿下命令。”謝重錦又拿這句話壓人。

“……”陸雪朝妥協道,“懷允哥哥。”

謝重錦被瓷娃娃軟軟地喚聲哥哥,心被可愛到起飛,面上仍沉穩道:“作為交換,你也得告訴我你的字是什麽。”

陸雪朝說:“清疏。”

“好,清疏弟弟。”謝重錦給他上完藥,捧著他臉細細端詳,問,“為何不習武?習武能防身,你長得這般可愛,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欺負我的人只有你。

陸雪朝腹誹,又乖巧回答:“體弱多病,父君不讓習武。”

謝重錦一愣,忙問:“什麽病?”

陸雪朝搖頭:“無甚大病,只是身子骨弱,常風寒頭疼。”

“既是身子骨弱,就更該習武強身健體了。”謝重錦道,“回頭孤讓太醫給你開方子養身體,也教你些鍛體之術。”

陸雪朝想了想,還是應道:“好。”

那日之後,陸雪朝便與其他伴讀不一樣了。

謝重錦去哪兒都愛帶著他玩,讀書,演武,蹴鞠,甚至邀陸雪朝夜宿東宮,抵足而眠,形影不離。

其他伴讀羨慕嫉妒恨,但也自知比不上陸雪朝。無論家世、樣貌還是才華,陸雪朝都是一等一的好。太子殿下看中他,一點兒也不奇怪。

謝重錦有了真正的摯友,也就疲於應付其他狐朋狗友,去皇後跟前一提,陸雪朝從此成了謝重錦唯一的伴讀。

時光荏苒,六七歲稚童,眨眼便成十六七歲少年。

春日融融,踏青乏累時,陸雪朝會伏在謝重錦背上休憩;夏日炎炎,悶熱難耐時,謝重錦會紆尊為陸雪朝打扇;秋風瑟瑟,夜色微涼時,陸雪朝會邀謝重錦月下共飲;冬雪茫茫,足不出戶時,謝重錦會枕在陸雪朝膝頭看書。

東宮上下的人見了,都道太子殿下與陸家公子的感情未免太好了些。

兒時郎騎竹馬,兩小無猜,少年又是一道放歌縱酒,志同道合。少年太子已鋒芒畢露,明媚張揚,腦內是流芳百世的治世經,胸中是造福萬民的淩雲志。自十五歲便接連做出治水患、除奸黨兩項大功績,民間聲望極高,可謂春風得意。

陸雪朝亦出落得仙姿玉色,風骨卓絕,多智近妖,是謝重錦麾下第一軍師。謝重錦功勛赫赫,少不了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此二人皆是驚才絕艷之輩,組合在一起更是所向披靡,甚至引得別國心生忌憚。年少便已如此政績出色,若他日謝重錦為君,陸雪朝為相,長黎國還不得壓得別國擡不起頭?

不是沒有人想離間這一對摯友,只是還沒付諸行動,就傳來謝重錦向皇帝請旨賜婚的消息,求娶陸雪朝為太子妃。

這下確實不是摯友,成了摯愛。

相伴十載,從幼年稚氣到少年意氣,於情竇初開之際,生兩情相悅之意。

成親那夜,謝重錦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陸雪朝褪了那身鮮紅嫁衣,膚如凝脂,白如細雪。

謝重錦身子僵得不行,手心滲出細密的汗。彎弓搭箭都不會抖的手,此刻竟解不開一枚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