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洗澡

張信禮叫了他幾聲實在叫不動,伸手摸了一下林瑾瑜的後背,發現汗已經冷了。

這時間太陽又快落山了,夜風再過不久就要起了,氣溫每小時都在下降,不換衣服感冒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他只得站起身去拿了毛巾過來,對林瑾瑜道:“手擡起來。”

林瑾瑜機器人一樣擡手,張信禮拿著毛巾,從他衣擺下面伸進去,擦他肚子、胸口上的汗,擦完了讓他轉身,把背上也弄幹凈了,順勢把他衣服沿著手扒了下來,對他道:“滾進去穿衣服。”

“我累死了,我動不了了,”林瑾瑜說:“現在除非吃飯,否則我就是一個高位截癱患者。”

“我看你高位腦癱差不多。”張信禮說。

林瑾瑜有氣無力地說:“哎呀反正都是男的,我有的你都有,我沒有的你也沒有,穿不穿都無所謂的啦。”

“哦,”張信禮說:“那你就光著吧。”說著不再管他,轉身回去接著做飯去了。

不多時,張信禮把飯菜端上桌,林瑾瑜聞到菜香,瞬間來了精神,跟千年僵屍一樣直挺挺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抄起筷子吃飯。

今天的菜挺簡單的,但林瑾瑜經歷了一下午重體力勞動,整個人早就饑腸轆轆,一頓飯吃得特別香。

他胡吃海塞到一半,被一陣風吹得感覺有點涼,不得不中途停止進食,緊急離席,一溜煙回房穿衣服。

張信禮嘆道:“早晚都要加,剛就乖乖換了多好。”

林瑾瑜扯著衣服下擺從房間裏走出來,道:“你懂啥,能拖一刻是一刻。”

張信禮是無法理解他這種凡事都要拖拖拖的性子的,只搖了搖頭,自己三下兩下扒完飯,收拾碗筷回廚房了。

林瑾瑜接著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過去把空碗給張信禮洗。

張信禮接過了,道:“洗澡嗎,洗澡的話去燒一壺水,柴就在院子裏,壺在灶上,自己打水。”

“哦。”林瑾瑜也覺得全身有點黏黏的不舒服,於是應了,去外面撿了點柴進來,找張信禮要打火機生了火,自己架壺上去燒。

這壺嗓門賊大,只要這屋裏的人不是個聾子,在哪兒都能聽見水開的嚎叫,因此也不怕人離了灶就忘記時間把水燒幹了。

所以林瑾瑜把壺架上去之後就沒管了,回房間吊兒郎當地拿了平板出來玩。

他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快樂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張信禮忙完了零碎的活計,推開門,進屋坐到桌邊。

林瑾瑜看他進來了,想招呼他過來跟自己一起玩平板,卻見張信禮擰亮了桌上的小台燈,拿出筆,打開一本什麽東西,開始認認真真地寫起來。

他有點驚訝,天都擦黑了,白天就忙了一天,這個點難道不應該是順理成章的娛樂時間嗎?這會兒學什麽習啊。

他一直盯著張信禮,片刻之後,張信禮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臉來看著他:“幹什麽?”

“沒……”林瑾瑜說:“就看看你在做什麽。”

“高考題,”張信禮把桌上的東西亮給他看:“刷五三,你不用寫作業的嗎?”

林瑾瑜道:“我開學高一,我有什麽暑假作業。”

“哦,”張信禮挑了挑眉:“難怪一直白玩。”

“沒作業,除了白玩還能幹啥,”林瑾瑜一臉非常不開心地說:“本來好不容易畢業季,準備約許釗還有黃家耀他們出去玩的,結果被扔到這兒來受你管著,你比我爹還爹。”

“沒那麽老,”張信禮說:“最多是你哥。”

林瑾瑜心想這人腦回路果然跟我們不同,要是我和我們班那群同學,剛剛那個對話第一反應應該是順水推舟、順理成章、順勢而為占個便宜讓我叫你爸爸,而不是反駁說我是你哥。

“你們本來準備去哪玩?”張信禮問。

“沒定呢,就夭折了,”林瑾瑜說:“可能鳳凰,或者九寨溝,或者近一點的廈門吧,我爸不讓我跑太遠。”

張信禮道:“以後還有機會。”

“屁機會呢,又不是年年都有沒作業的畢業假期。”

“有的,”張信禮說:“等三年你高考完了就有了。”

“哎,”林瑾瑜說:“那到時候你跟我們一塊去嗎……哦不,那時候你好像上大學了,還有空嗎?”

張信禮眼睛盯著桌上《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上的題目,問:“你想我去嗎?”

林瑾瑜說:“我無所謂啊,”他說:“我不介意你一塊去的,人多也好玩點,許釗跟黃家耀都是我兄弟,人挺好相處的,大家一塊兒更熱鬧。”他想了想,補上一句,道:“路費什麽的沒關系,我給你出了,你想還就還,不還也無所謂。”

“你想我去我就考慮一下,”張信禮說:“路費我自己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