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盲醫不至於在一樓還躺著大片人的時候大張旗鼓的下樓,於是他們繞到另一邊臨街的地方,玄衣客拎著兩人一躍而下,盲醫則是淺笑著伸出手,從天而降的白衣女子抓著他的手,輕松將他帶下了樓。

這白衣女子自然是白衣客。

還像看盲醫怎麽下來的向輪頓時失望:“我倒是忘了,你們還有一個女劍客。”

他忽而來了性質,沖走在盲醫身邊的白衣客問道:“像你和玄衣客這樣的人你們還有多少?很多嗎?如果是這樣那你們莊主真是了不得,天下間百年才出一個劍仙,結果你們一來,劍仙都成量產的了。”

量產劍仙習修竹:“……”

白衣客瞥了一眼被拎著走路的向輪,沒理他,而是問盲醫:“先生,為何要帶這個話癆回去?”

向輪:“喂,你說誰話癆呢!”

盲醫走在前面,半點不像是看不見的樣子。

“本來想讓他在那裏自生自滅,但是在下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向輪呼吸一止,顯然也想到了什麽。

盲醫慢悠悠道:“殺手樓應是來殺白衣客你的,你前些日子為救藍淺鶴殺了不少江湖人,他們打不過你,自然就去雇傭殺手樓的人;而殺手樓的人同時也在追殺向輪——這一點在下倒是很好奇,你做了什麽,值得人雇傭他們追殺你?”

從中聽出一絲不屑的向輪心中後悔先前被他溫文爾雅的外表欺騙,面上的神色卻正經了幾分:“原來藍淺鶴在你們手裏,難怪我找了他那麽久都沒找到人。”

聽了這話,白衣客終於搭理了他:“你找藍淺鶴做什麽?”

向輪用剛才白衣客瞥他的同款眼神瞥了回去,當做沒聽見繼續自己的話題:“早先我聽到什麽秘籍出世的消息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緊接著就聽到了各大派圍攻藍家的事,等我趕到的時候,藍家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房子燒的精光,我一下子就明白,這哪是要找秘籍,是藍家知道了什麽事,明目張膽的滅口呢。”

他緩了口氣,扭頭看向玄衣客:“你能不能換個姿勢拎著我?”

玄衣客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她是我妹妹。”

意思是我妹妹的話你都聽不到,還指望換姿勢?

向輪:“……藍家的屍體裏沒有藍淺鶴的,於是我就開始找藍淺鶴,結果就被追殺了。”

盲醫:“那麽多人都在找藍淺鶴,為什麽獨獨追殺你?”

向輪突然驕傲:“那些人都是人雲亦雲的莽夫,連動腦子思考都不會,被人當了刀使還意識不到。而我不同,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可惜沒人聽我說話,還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盲醫笑了笑:“未盡之語,你不願意說,在下不會逼你。”

向輪裝傻:“你在說什麽,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白衣客發出一聲冷笑。

向輪閉上了嘴巴。

盲醫領著他們慢慢走過人群,穿進小巷,趁著夜色,都沒人注意到他們。

對門的老張大爺握著一瓶酒壺,正臉蛋紅紅的仰頭往嘴裏灌,余光瞥見當先走來一身白的盲醫,頓時一撤,差點把酒倒進鼻子裏。

“咳咳咳——”

盲醫忽而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對向老張的方向:“您倒是有興致。”

老張意識不到盲醫看不見似的,匆忙將酒壺往身後藏,眼神閃爍:“哪、哪有,老頭子我、額、對,就是看你們半天沒回來有點擔心你們!”

盲醫:“那還真是要感謝閣下的擔心,在下及同伴不僅沒事,還帶回了戰利品。”

戰利品一號向輪:“……”

戰利品二號習修竹:“……”

老張瞄一眼一身珠寶比他頭頂的紅燈籠都閃亮的向輪和有些眼熟一身凜然劍意的習修竹:“哈、哈哈。”

盲醫仿佛看不出來他的尷尬:“看樣子閣下的內傷好的差不多了,在下倒是有件事需要閣下幫忙。”

老張一下子來了興味:“說說什麽事,竟然能讓你們來找我幫忙。”

“幫在下去接一個人,隨後貼身保護即可。”

……

靈秀樓內,荊縉跟在荊紜身後下了樓。

侍衛前後保護著他們,看到一樓的盛況都是一愣。

不說江湖人那邊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打坐調息,單說書生那圈,相互之間攙扶著,時不時響起幾聲“最毒婦人心”的悲嘆來。

天下間除了不講道理的江湖人外,誰都怕讀書人的筆杆子,錢媽媽躬身陪在那些人中間,頭發都快愁白了。

何況除了讀書人,還有達官顯貴呢。

可憐錢媽媽連來了哪些達官顯貴都不知道,更何談去賠罪了,她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差人拿上紅胭交給她的一個個小盒子,送去給哪些包廂。

這些盒子裏面當然不是夜明珠,唐蔓蔓才沒有那麽好心和大方,而是一份小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