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4頁)

輾轉反側一晚上,第二天該死的還有個出差。

在機場的時候,陸擒定定地站在航站樓前,甚至連熟悉的路都忘記怎麽走,直到助理提醒登機時間不多,他才恍然回神。

這一天,陸擒反復問自己同一個問題: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辦法留下裴容嗎?

他絞盡腦汁,答案都是沒有。

他閉了閉眼,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辦法。

可是在回S市的路上,在距離裴容越來越近的時候,他的心臟砰砰跳了起來。

他想起不願意騎馬的裴容,換套騎馬裝都要磨蹭半小時;他想起郵輪上暈船的裴容,整天呆在房間裏睡覺;他想起酒會上看見蔣天就想吐的裴容,膽大包天地吐在他領口裏;他想起不願意穿西裝的裴容,眉眼彎彎向他展示虎頭鞋……

原來他忍了這麽多以前無法想象的事。

他們相處的時刻,裴容有哪一刻是像傳言中的樣子?

可他按照傳言給裴容安排了自以為適合的課程,讓裴容拍他覺得不錯的電視劇。

不知不覺,裴容也包容了他那麽多。

或許……或許退圈和旅行並不是離開他的借口。

世界再大,三年五載就看夠了,而他們足夠年輕。到時候裴容會想停留在一個地方休息。

陸擒正反省,裴容又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連忙接起來。

“陸擒,放過周航。”裴容的聲音軟軟的,像曬足了太陽的棉花。

“好。”

陸擒一口答應完,心裏忽然慌了起來。

他不能答應。

他意識到。

一句話堵在喉嚨,即將脫口而出。

裴容笑了笑,“其實你戒得掉的。”

又不是吃飯睡覺,缺一不可,也不是靈魂愛侶,沒有就沒有了,日子久了誰會牽腸掛肚?

不給陸擒說第二句話的時間,裴容掛斷電話,M國的陽光照得他眯了眯眼,不得不壓低帽子。

江焱看見裴容身後空空如也:“好家夥,你真就什麽都沒帶。”

裴容看了看手表,“嗯,你大侄子餓了。”

江焱把準備好的保溫桶遞給他:“你怎麽出來的?”

怎麽出來的?

陸擒看著酒店監控面色鐵青。

畫面裏,裴容穿著外賣小哥的服裝,不慌不忙地從保鏢眼皮子底下走出去,買了出國的機票,十幾小時後消失在M國街頭。

“十幾個小時,你們是廢物嗎?”

就算不能第一時間發現,接下來裴容在不在房間,一天下來都沒發現嗎?!

陸擒有辦法攔截一飛機的人不出機場,卻很難在地域廣闊的m國街頭找到一個裴容。

保鏢冷汗直下:“陸總,709房間外賣照點,一日三餐都沒落下,垃圾照樣扔在門口,我們不知道裴先生不在。”

那位代替裴容點了一天外賣的小哥,窩在房間裏吃完最後一餐就瀟灑離開了。

為了不讓裴容反感,保鏢並沒有守在房間門口,而是一直呆在外面。每次有外賣送到,前台會打電話給顧客確認,保鏢那麽一聽,就知道裴先生吃好喝好的,沒什麽大問題。

陸擒咬著後槽牙:“他一整天都沒露面,這麽不正常沒有人想進去看看?”

保鏢囁喏:“這很正常啊,裴先生一直都是這樣的。”

“……”

陸擒捏了捏眉心,眼睛像三天三夜沒合眼一樣赤紅。

是他大意了。

他以為捏著周航,裴容就不會輕舉妄動。他不願意再通過監視的手段加劇沖突。

他只要起訴這兩人,就能凍結裴容的全部資產,還有個屁的錢環球旅行。

可是他忘了,裴容是沒見幾次面就敢吐在他領子裏人。

裴容他算準了,只要打電話,聲音放軟,他說什麽自己都會答應。

裴容這麽了解他,可還是要走。他並不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

現在,他還能靠凍結裴容的資產,逼他出來嗎?

什麽都沒帶的裴容,在乎這些嗎?自己舍得嗎?

裴容確實詭計多端。

面對空落落的晚風,陸擒無比清晰地理清了一件他糊塗了數月的事——他從西伯利亞回來時,其實想的從來不是戒斷。

可是,裴容在樓道裏見到他,輕松設下陷阱,用三言兩語帶偏了他的思路,奠定了他們注定錯誤的開始。

因為……陸擒閉了閉眼,“兩天一次、兩天一次……”,裴容聰明地用這個巨大的誘惑分走了他的注意力,還不予兌現。

他栽坑了,栽得狠了,且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