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暮雲鼓響1(第2/2頁)

殿下這時候與隋國太子約戰,豈不是羊入虎口,以身飼狼麽?

雲懷聽完,也長眉一擰,跟著擔憂起來。“那該如何辦?如今戰帖已下,隋國太子也已接了,是萬萬沒有反悔余地了。”

範周道:“殿下看似脾氣溫和,實則剛強果決,極有主見,既是殿下認定的事,便不可能再有更改余地,還是先備戰吧。”

此事傳遍兩國軍中,午時一過,雙方將領便在各自統帥的率領下如約站在了比試場上。

武將之間的比拼,無非是弓馬騎射之類,只要場地夠大,能跑開就行,唯一需要提前準備的就是箭靶。

暮雲關上站滿士兵,隋軍那邊,所有下屬國國主公卿亦過來觀看比試。陳國國主罕見的垂頭喪氣,頂著兩眼烏青。

衛國國主衛漣問:“陳兄這是怎麽了?昨夜一夜未睡麽?”

衛漣沒有參加過去歲隋都的那場春日宴,不識得江蘊,自然也不知道內情,陳國國主卻是知道的。陳國國主生無可戀的嘆口氣:“寡人這次,恐怕是真要窮途末路了。”

衛漣不解:“陳兄何出此言,依我看,今日比試,殿下必勝無疑,江國太子,怕沒什麽希望。”

陳國國主用一種無知的眼神望著他。

“你懂什麽,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日後,你我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我勸衛兄,還是趁早給自己謀條後路吧。”

衛漣被他說得雲裏霧裏,便問站在另一邊的姜玉屏:“姜兄,他這是怎麽了?”

姜玉屏轉動著手中扳指,沒搭理他。

陳國國主見了,心想,他姜玉屏做過的那些事,可比他嚴重多了,便涼颼颼道:“如今,大家都是那秋後的螞蚱,誰也不比誰高貴,還擺譜給誰看呢。”

這時,對面城門樓上忽然響起一聲錚然琴音,聲音纏綿悱惻,如同戀人之曲。衛筠站在衛漣身邊,聞言微微驚訝。

“洛鳳君?他也在暮雲關?”

旋即奇道:洛鳳君何時開始彈如此黏膩的曲調了?

兩國太子親自參戰,比試場地自然不能太寒磣,坐席和茶水糕點都有。只不過涇渭分明,分列兩邊。

江蘊剛展袖坐下,隋衡便大搖大擺從對面走了過來。

範周雲懷等心腹立刻目露警惕。

比試尚未正式開始,這個隋國太子想幹什麽?隋衡視眾人如無物,直接來到江蘊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罐,遞了過去。

江蘊接過來,打開一看,一怔,竟是一小罐糖漬梅子。

徐橋坐在對面,忍不住撫額,露出沒眼看的表情。江國一幹謀士將領也全部愣住,旋即以更加警惕的眼神看向隋衡。

隋衡道:“嘗嘗,這可是孤特意從驪山采的。”

江蘊便真揀起一顆,放進了口中。

範周:“……”

範周微微變色,道:“殿下!”

對方品行實在太惡劣,且恨殿下入骨,他害怕對方下毒!

江蘊朝他輕揚嘴角,道無妨。

範周便上前一步,擋在江蘊面前,正色看著隋衡道:“殿下好意,我們殿下心領了,但我們殿下,與殿下並無深交,以後,還請殿下自重,莫要再行如此唐突之事了。”

第一輪比試射術,雙方大將輪流上場,每人十箭,箭需於百步外先穿過懸於半空的銅錢,再射入靶心,中靶心數量最多者勝,若平局,則加試。

想要完成同時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即使是擅於騎射的青狼營猛將,也經常遭遇失手。幾個回合下來,雲懷以六靶的數量暫時領先。

雲懷昔日在軍中便有神射之名,這個結果並不算太意外。

下一回合,該隋軍大將上場時,隋衡忽然命人取來弓箭,道:“孤來試一試。”

隋軍眾將發出喝彩聲,江國眾將則心弦一緊。

隋衡昔日夜逐沙奴首領,並於亂軍中一箭射穿其頭顱,並直接令其腦漿迸裂的事跡一直流傳在江南江北各國。去歲江上會晤,範周和雲懷等心腹也是見識過對方狠辣箭術的。

隋衡若參與比試,必會對江國這邊造成很大壓力。

隋衡握著弓,不緊不慢站定到距離箭靶百步的位置,彎弓搭箭,“嗖”得一聲,只聞一聲刺耳銳響,那利箭登時化作一道殘影穿過銅錢方孔,沒入紅色靶心內。

隋衡只射了七箭就收了手,七發七中。

他收了弓,目光暗沉沉,額上也出了層薄汗,不知在想什麽,良久,吩咐負責計數的士兵:“這七箭,記到容與殿下的名下,算是孤送給他的見面禮。”

兩邊將領都露出驚愕色。

隋國眾將不解,江國眾將更不解。

範周則以更加警惕的眼神看著隋衡,如同看心理不正常的變態。

他現在嚴重懷疑,對方是個見色起意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