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看到許縱回復的“OK”的表情符號後,周弦思剛提起來的那顆心臟又重重的跌回了原位。

心慌感逐漸加重,蔓延。

透過這個表情周弦思像是看到了許縱的敷衍、煩躁,她突然後悔昨天晚上給他發送了消息。

窗簾迎風吹起一角,窗外不見一絲陽光,3月的春天,氣溫卻悶的跟冬日的傍晚,清冷壓抑。

門外顧懷薇又敲了一遍,周弦思這才擡手揉了揉已經酸澀的雙眼。

隨著四月初匆匆而落的一場細雨,校園內的桂花樹上泛滿了水珠,天色放晴後,陽光滲透,主道兩邊的花圃裏也增添了滿目的絢爛。

長川市接連冷了幾天的氣溫逐漸回升,暖風吹過,漸綠的柳枝上停著四五只悠閑取樂的小鳥。

2013年的春天好像比往年要來的更遲些。

許縱也已經整整一個月沒來上學。

大多數同學好像都已經習慣他空缺的位置。

沈曼凡自習課的時候還會抱著書本過來跟林漾作伴。

周弦思也努力忍住每天進門前不往那個位置看。但除了,她日記本上這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會重復的一句話——

今天他還是沒來。

下午的第一節 課是令人困乏的語文課,周弦思強撐著眼皮不耷拉下來,頭卻忍不住往下點。

課堂上周年還在長篇大論的分析著第三段,旁邊的畢文瑞因為有眼鏡的遮擋,已經眯起了雙眼。

周弦思手掌托著下巴,心想就睡一小會,就一小會就好。

要睡不睡的迷糊間,門口似有一道忽然進來的陰影遮住了四月的春光。

頭腦中某個想法一閃過,她倏地一下忽然坐直,再等看清站在門口說“報告”的那人,周弦思瞬間清醒了。

剛還昏昏欲睡的全班學生頓時沸騰了。

許縱來了?

“縱哥!”吳澤昊激動的站起來,隔著桌子就要去抱他,許縱面色僵硬的把人推開,“滾回你座位。”

周年制止了班級裏的鬧騰,雖然沒多說,但看出來也是高興許縱突然的回班:“先回座位吧。”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純棉無帽衛衣衫,黑色的運動衛褲,一只手斜插在褲袋裏,另一只手拎著黑色書包,衣袖被他卷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隱約可見顏色分明的血管脈絡。

路過周弦思身邊時,獨屬於他身上的沉香味依稀可聞。

她忍不住擡頭。

許縱的五官精致幹凈,眉眼依然是熟悉的輕倦懶散,瞳眸漆黑又倦怠,頸部線條在燈影裏利落分明,身形修長,卻又掩不住他骨子裏的慵懶隨性。

周弦思唇角不自覺的彎了彎。

一下課,許縱座位旁邊就被圍的水泄不通。

周弦思也沒被幸免。

她連轉身的空隙都沒有,身後的空位就被其他同學給占了。

熟悉的許縱還能應付一兩句,不熟的,許縱敷衍著給人趕緊打發了,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吳澤昊扒拉在他桌角邊緣:“縱哥,你這麽久沒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

周弦思也尋著空隙回頭。

“哦,有多想?”許縱頭也沒擡,漫不經心地說。

“吃飯睡覺上課,做什麽事都想你!”

“嘖,”許縱輕嗤,眼尾上揚,“是想我給你付錢吧。”

吳澤昊“嘿嘿”一笑,還要再表明點衷心,許縱瞧著他這沒出息的樣子,頭疼的揉了下眉骨:“你先滾回去,讓我靜會。”

吳澤昊又屁顛屁顛的離開。

林漾示意他桌子下面:“這段時間老師發的資料和試卷都給你收在裏面了。”

“謝了,”

許縱點頭,視線上移的瞬間對上周弦思清亮的黑眸,周弦思一緊張,隨便找了個借口:“上次的謝謝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不用。”

“我沒怎麽輔導你,”許縱神色很淡,又繼續低頭玩手機,“考的好是你自己的原因,跟我沒關系。”

那句“跟我沒關系”讓周弦思心慌,她咬了下唇:“這段時間各科的筆記我都有,你要是需要隨時都可以說。”

他眼皮都沒再掀一下,語氣疏離又冷淡:“謝謝,但我不需要了。”

有酸澀湧上了鼻尖,周弦思垂在腰側的雙手緊緊摳著手心,勉強回他:“好,知道了。”

林漾感覺這氣氛奇怪,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又裝作沒聽到繼續寫題目。

畢文瑞和許縱又聊了幾句轉身回位的時候察覺周弦思不太對,問她:“你怎麽了?”

“沒事,有道題不會。”周弦思的聲音有些悶。

“哪題,我幫你看看。”

“不用了,”周弦思捂著書本,“我自己再算會。”

畢文瑞也就不好再多說。

許縱雖然來上課了,但上課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睡覺,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就徑直趴在桌子上,頭都不擡一下。

各科老師第一天下午還以為是他沒調整好,上課時往他那方向多看了幾眼倒也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