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水底傳來奇怪的聲音, 手電筒往腳下掃去,水面平靜,看不出端倪。

這聲音不對, 紅果想著自己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踐行者差點被蒙混了。

紅果抓緊了繩子, 冷靜下來, 當那聲音再度傳來時, 她往井口望去。

宗炎輕聲說了一句:“外面有人。”

他們的繩子在晃動,從上往下的晃動,這個時候萬一有人把他們繩子砍斷, 再把井蓋一關, 那他們豈不是要葬身於此?

紅果的位置在宗炎上面, 現在只有她能去阻止,她雙手抓住了井繩,腳上一登,快速往上攀爬, 速度之快, 連她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可能這就是求生的欲望吧,她要在繩斷以前到達井口。

在離井口只剩下一米多距離的時候, 她一個飛躍, 抓著井繩跳了上去,隨即抓住了井邊蹲著的黑影。

那黑影也是始料不及, 一下就被打趴在地上, 他呀呀叫起來。

這聲音很耳熟, 一束手電筒的燈光照過去,被她摁在地面的是——飛叔。

“飛叔你幹嘛?”紅果小聲質問。

“我嚇一嚇你們, 哎喲, 你快松松手, 疼死我了。”

紅果這才松開手。

“你們幹什麽?大半夜在這裏鬼鬼祟祟的。”飛叔出於職業敏感,問道:“盜墓?”

紅果不理會他,她快速瞄了眼門口,門是關著的,飛叔是怎麽進來的?

宗炎還在下面,他似乎早料到搗鬼的是誰,並沒有著急上來。

飛叔喋喋不休:“我聽說這裏以前是一個舉人府,舉人府被山匪滅門之後,很多金銀財寶都不見了。你們是不是在找這個?”

飛叔整個人很瘦,平時說話也沒個譜,但沒想到還猜得挺準。

紅果瞟了他一眼不說話,飛叔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放一百個心,飛叔是不會說出去的。”

過了一會兒,宗炎上來了,飛叔蹭上前問:“有發現嗎?”

看樣子就猜到沒有,飛叔又道:“下次叫上我,這個我比你們懂。”

宗炎警告他:“別說話了,這裏不隔音。”

飛叔捏著嗓音小聲著惡人先告狀:“我聲音那麽小!是你老婆聲音大!”

紅果:“……”

她上來也就只說了一句話。

飛叔怕紅果懟他,忙又嬉皮笑臉地道:“院裏的人睡的比死豬還沉,你們別擔心,哎,帶我下去走一圈吧。我經驗比你們足,讓我去看看,什麽難題都給你們解了。”

宗炎把背包放地上,快速解身上的繩索沒答應。

難得遇到機會,飛叔職業病犯了纏著一定要下去,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就攀著井梯往井裏爬,大半夜的也不能鬧起來,宗炎沒辦法只好跟著又下去探測了一圈。

盜墓老江湖水平有限,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飛叔心急忙慌的差點掉下井裏,還拖累宗炎受了傷。為了救飛叔,宗炎左腳頂在石壁上,頂的太急太用力,結果腳給崴了。

崴的還挺嚴重,第二天整個腳踝都腫起來。

宗炎在井底只用了七八張底片,一卷膠卷沒用完,早晨她剛起來還睡眼惺忪的,他隨手給她拍了幾張,紅果頭發還是亂的,臉上也還有睡痕,哪有這個時候給人拍照的?

她幽幽瞪著著他,他又快速按了下快門,隨後才把相機放桌上,腳上一拐一拐出門去。

等她洗漱完,紅果拿著照相機下樓,奶奶和元寶在吃早餐,她給祖孫倆好好拍了幾組生活照。

奶奶吃著米線,輕聲問她:“宗炎的腳怎麽回事,我剛才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紅果隨便找了個原因:“下樓梯不小心扭傷了。”

“你晚上拿鐵打藥油給他揉一揉。”

紅果:“……”

“聽見沒有。”

“知道了。”

“你們那喜糖喜餅我前幾天讓趕集的捎回崔家坳了,有時間啊,你們還是要親自去走一走這些親戚,去年你爸生病的時候,他們都捐了錢的,捐的錢雖然不多,但雪中送炭的心意我們要記在心底。”

崔家坳是紅果奶奶的老家,離這裏不遠,翻個山就到了。老家人不多,生活都挺清貧的,紅果答應著,說找機會去一趟。

在家裏吃了早餐,紅果拎著相機到店裏給霞姑她們拍照,直到把膠卷拍完,才拿去照相館沖曬。

從照相館出來,她去汽車站接許律師。

許律師和同事一起來準備二審的資料,許律師的意見是最好能夠得到對方家屬的諒解,但他跟刁家的律師溝通過,目前情況是刁家不可能給他們出具諒解協議書。

刁家有錢有勢,他們不要任何賠償,就是要桂也殺人償命。

紅果和宗炎宴請許律師在外面吃了午飯,宗炎回店裏去,紅果陪著他們往封家大院走,邊走邊聊著。

許律師三十多歲,戴著眼鏡,聲音很年輕,但人很幹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