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有些人,勇著勇著就傻了

上田正裕雙眼冒著火,但表情冷冷地看著他。

陶知命訕訕一笑:“我說的是她們代表的利益。”

“想要我坦誠,你也要坦誠。”

陶知命收起了笑容,隨後才認真說道:“對我的每一份發自內心的信任,我都會選擇珍惜。上田大人,從沒想過您能對我說出讓我照顧夏納和您妻子這種話。您對我的信任也許很復雜,包含了對女兒幸福的成全,包含了對我能力的認可。但,這畢竟是我收獲的一份最徹底的信任。”

他挪了挪方向,坐在車座上向上田正裕行了一禮:“我在霓虹沒有親人,這樣徹底的信任,令我感動。”

上田正裕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想起他就算對平野隆雄和北川篤司,也沒有這樣低頭,一時心中感慨。

“……沒有關於夏納的原因嗎?”

陶知命緩緩坐直,沉默著,隨後才開口:“在電話裏聽到了她的哭泣聲,所以,也不想將來是另一個人安慰她。”

“就不能像我一樣,一生只守護一個女人?”

“……只有對我所擁有的,都全力守護,才不會讓敵人覺得,誰是軟肋。”

“大言不慚!哪裏有不存在弱點的人!”

“這也是我對您的坦誠。”陶知命不想違心,平靜地看著他,“所以,害怕女兒所托非人的話,活下去,全力守護她啊。”

上田正裕目光中的銳利退去,只剩復雜的迷茫。

許久之後,他也調整了一下坐姿,緩緩地低下頭。

擡頭之後,他平靜地說道:“謙太是切腹的,在我面前。”

陶知命心裏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上田正裕緩緩閉上了眼睛,胸膛不見什麽劇烈的起伏,但指節捏出了響聲,過一會之後,眼角有眼淚流下來。

“是我……為他介錯的。”上田正裕的聲音幹澀,“因為參與了那樣的組織,被抓捕了,我以為將他救出來就好了,以後可以好好地教育他的。為了把他救出來,請求了很多人。正如你所說,那孩子所做的事,是要對抗全部人的利益,為了他那種狂熱的理想。所以,沒有人肯幫我。”

“最後,巖崎家主答應了我,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我要有一個來自巖崎家的婿養子,謙太要被逐出上田家。那個時候,夏納才12歲。我答應了,什麽都沒有他的命重要。”

陶知命默默地在心中嘆氣,難以想象那時候上田正裕是怎樣煎熬的。

“那是我們父子間,自他上中學之後,最長的一次交談。聽說了我的決定,謙太像是瘋了一樣,是我將他擊倒在家中。傷養好之後,在上田家舉行了儀式,各家家主都在場。”上田正裕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聲音平穩,“從上田家除名,訂立婚約,都要一起舉行。在儀式上,謙太像是變了一個人,似乎已經認識到了以前的錯誤。”

“儀式開始之前,謙太希望能對各家家主謝罪。但誰知道,他帶了脅差。”上田正裕努力地呼吸著,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切腹之後,還說:‘所有的錯,都是我一人犯下的。上田家是武士之家,以我性命,保全上田家的聲名!父親大人,請為我介錯!’”

“我走到他的面前,看到他的淚水和笑容,聽他說:‘父親大人,是我錯了。以後,還是只能由您守護母親大人和妹妹了。對不起,十分抱歉……要是您能多像那天那樣,和我談話就好了。我愛您,父親大人。’謙太十分痛苦,十分痛苦……”

陶知命長長地嘆著氣:“這部分……就別說了。對不起……”

上田正裕拭了拭眼角,才繼續說道:“盡管謙太切腹了,但巖崎家仍然為此事付出了很多代價。我用十年內聽命於巖崎家的承諾,換回了夏納的婚約自由。因為這件事,和夏納的感情也疏遠了。更何況幾年後,又為她訂立了新的婚約。”

“森泰吉郎,是我看錯了的人。謙太死後,我開始嘗試著去了解,他為什麽會變成那樣。森泰吉郎,曾是我很敬佩的一個人。他對子女的教育,也讓我很羨慕。那個時候,我們是朋友、知己。因為夏納已經要長大了,巖崎家再次提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他們會支持我擔任霞會館的理事,只要我接受巖崎家的婿養子,以後就不再受聽命的約束,而是同盟。”

“當時,我已經知道了巖崎家在那些被鼓舞的孩子背後所發揮的作用。他們因為在戰爭後的拆散合並之後重新站穩了腳跟,害怕再次被拆散合並,因此引導了那些孩子,讓那個國家更加重視大財團發揮的作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還接受巖崎家的人?我求助於森泰吉郎,才有了後來和森家的婚約。”

“到今天,當然清楚了森家也倒向了三菱財團最核心的家族。因為當年沒有接受巖崎家,所以十年的約定仍然在。”上田正裕說到了這裏,才看向了陶知命,“這麽多年,我也見到了很多大財團的黑暗,理解了謙太當年的想法。只不過,他的行為確實是錯的。但我的計劃,卻有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