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真相8

“不管怎樣,都是過去的事了。”華君嘆氣,“我不想再談那些事。”

“我倒是覺得可以談談,反正都過去了,不會對現在造成影響了。”程錦道,“我看案卷上說你是在做田野調查時認識周玲玲的?”

華君:“是。我是社會學專業的,當時在做一個研究城中村人群的課題,所以走訪了很多居住在城中村中的人,周玲玲是其中之一。”

“那之後你們一直保持著聯系?”

華君搖頭:“沒有,她出事那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她出事’,你的用詞很奇怪,好像你只是旁觀者似的。”程錦道。

楊思覓:“這樣可以逃避愧疚。”

華君看向他:“你說是就是吧。”

“你這樣太消極了,你不是提倡做人要積極向上嗎?”話雖說如此,程錦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據說你有猥褻女生的前科?”

華君僵住了,臉頰肌肉出現了輕微的抽搐,片刻後,他道:“那只是誤會,否則學校不可能不采取措施。”

程錦:“那也未必,畢竟是20年前的事,當時大多數學校的行事準則都是‘家醜不可外揚’。”

華君沉默兩秒,道:“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麽呢。”

“和你發生誤會的那女生叫什麽名字?”

華君:“我不記得了。”

步歡樂了:“你們一個個的,怎麽記性都這麽差?或者其實是有鬼?”

穆英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畢竟是20年前的事了。”華君道,“都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

程錦:“那就還是來聊一下閻舒成吧,他的事還沒過去,而且他是你朋友,你怎麽也得幫幫他。”

“他的事,我知道的你們應該也知道。”華君道。

“不一定,你說說吧,隨便說。”

“我想想。”華君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他說他沒殺人,是有人陷害他,把他的血液放到了犯罪現場。被抓後,警方對他用過刑,逼他不得不認罪——”

“我沒有!”穆英漲紅了臉,“我沒有打過他!”

華君看了眼他:“不是你就是別人吧。”

“……”穆英氣急,“據我所知別人也沒有!”

“是嗎?你一直守著他?辦案期間,他身上沒有出現過傷痕?”

穆英皺眉:“那是他和看守所中其他犯人發生沖突造成的,不是我們打的。”

華君淡淡地道:“是麽。看來你們有很多合法打人的手段。”

穆英:“……”

程錦:“以前怎樣我不知道,但現在肯定是不會再打人的,到處都有監控,沒人敢再做這種事。”

華君笑道:“到最後,居然是科技推動了法治進步。”

“是經濟吧。物質條件上去了,才有余力建設精神世界。”程錦道,“你繼續說,他是被逼認罪的,然後呢?”

華君:“他起初不知道該怎麽認罪,一個人對於自己沒做過的事,肯定無法描述出過程與細節,那些警察就不斷提醒他,反復地審他,最後終於得到了一份勉強能湊合的口供。”

穆英皺緊眉頭:“不是這樣的……”

他猶豫了一下,稍稍“讓步”:“可能當時我們的辦案程序是不如現在嚴謹,但口供都是他自己說出來的,我們沒有引導他。”

華君:“你最多只能說你自己沒有那麽做,你無法替別人背書。”

穆英不認同地搖頭:“我覺得我的同事不至於這麽做。”

程錦出聲:“認罪了,然後呢?”

“後來法院就判了死刑,他就喊冤,直到上了刑場還在喊,他運氣不錯,他的死刑被叫停了,之後第二次審判,被改判了無期。”

“嗯。你比他早一年入獄?”

“一年多。”

“然後你們成為了朋友?”

“起初沒有,大概在他入獄後的第三年我們才變得熟悉起來。”

楊思覓開口:“你不覺得他的性格存在問題?”

“誰會沒問題呢?”華君道,“真正邪惡的靈魂非常罕見,可能我們一輩子也碰不到一個。”

“你怎麽定義邪惡?”楊思覓好奇。

“能從作惡中享受到樂趣,且付諸了行動。”

“那你挺寬容的。”

能享受作惡樂趣的人很少,會付諸行動的又要打一次折扣,一般人的確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到這種人。

“和閻舒成熟悉起來後,你教會了他看相?”程錦問。

“獄中歲月漫長,總要找點事做。其實也沒特地教他,他是耳濡目染慢慢地就會一些了。”

步歡插話:“看相算命——真的準嗎?”

“不一定準,挑對自己有幫助的信就行。”

步歡笑:“你們也太識實務了。”

“算命本來就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要是反被它框死了,那就太愚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