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年夏天

靳卓斯一松開蘇蘅的手,蘇蘅便立刻收了回去。

他剛剛差點忘了這裏的商界精英、明星闊少不少都認識靳卓斯,被他們看見靳卓斯堂而皇之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就麻煩了,如果爆出什麽同性醜聞對靳卓斯事業的影響肯定比蘇蘅的要惡劣。

為了避嫌蘇蘅悄悄往旁邊挪了幾步,和靳卓斯拉開了一點距離,使得他們看起來和普通朋友沒什麽差別。

靳卓斯注意到蘇蘅挪開的動作,拉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麽?”

蘇蘅抖了抖手腕,用眼神示意周圍路過的人,但是靳卓斯並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反而不滿地蹙了蹙眉毛。

他拉著蘇蘅手腕,兩人又變回肩膀相抵的親密模樣。

“我不是要走。”蘇蘅小聲為自己辯解,撫開靳卓斯的手,又像家長安慰一驚一乍的小孩一樣拍拍他的肩膀。

“以你的身份,應該低調。”

靳卓斯不懂蘇蘅說的什麽低調不低調,只覺得他謹小慎微、四處亂瞟的鬼祟樣子分外可愛,他本來就因為職業原因,常和不大點孩子溝通相處,又因為在靳卓斯身邊不用時刻維持成年人面孔,那份難能可貴的稚氣便被勾得更加鮮明。

有結伴而行的漂亮女孩和公子哥穿著泳衣往上走,結束拍賣會蘇蘅也不知道有什麽娛樂活動,挺好奇地瞅著問:“他們去哪啊?”

靳卓斯瞥他一眼:“去露天遊泳池。你也想去嗎?”

蘇蘅又一次注意到靳卓斯的手,這雙皮手套就沒見他摘下來過。

“你的手套……為什麽不摘?”

蘇蘅有很多次想問,這是第一次問出口。但他心中隱隱覺得這是靳卓斯不想被問及的問題,甫一開口就自己說了答案,給他台階下,“是因為你習慣了吧。”

靳卓斯眸光微動,似乎自己也沒想好怎麽解釋。

蘇蘅很少看到靳卓斯局促的表情,好奇心全被翻湧而上的柔軟可憐心思給壓下去了,另起話題問他:“我不喜歡遊泳,還有什麽別的地方能去玩嗎?”

靳卓斯沉默幾秒回他:“多功能廳晚上有表演,要去看嗎?”

蘇蘅挨近了些,肩膀自然又玩鬧似的蹭了蹭他上臂肌肉,笑著回答:“好。”

他們一進多功能廳就看到有魔術開場表演,在邊角隨便找了兩個空位置觀看。

蘇蘅問:“霍曉去哪了?”

靳卓斯瞥一眼手機後收回兜,眼神似有輕蔑之意:“找人做遊戲呢。”

棋牌室包廂內。

霍曉和李南兩方對峙,霍曉奢靡重工的西裝三件套穿得正經又風流,氣定神閑地看著對面的李南。

李南啫喱水打的發型亂了,額上黏了層汗,因為熱敞開領口。狠狠喘了口氣,挽起袖口對霍曉喊:“再來一局!”

霍曉淡淡笑著:“你能放的籌碼都已經輸沒了,來做趟慈善結果空著手回去,不好和李伯父交代吧。別玩了,到此為止吧。”

李南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聲:“籌碼,好說啊。”他拍了拍旁邊漂亮男孩的翹屁股,“你贏了這局,這人就給你了。你輸了,就把上一局鵬遠地產的案子還我。”

不屑一顧的語氣,輕飄飄的不像出讓一個活人。奚時辛被李南邀請來玩,卻未料到會被他當做交易的物品一樣羞辱。

“李南!”奚時辛憤怒地朝他吼。

“有你說話的份嗎?”李南站起來,啪的甩了奚時辛一耳光。

霍曉說:“李南,動手幹什麽,你也好意思朝一個不相幹的人撒氣?”

“霍曉,你就說到底答不答應吧?”

奚時辛捂著臉,識相地退後幾步,李南是徹底不要臉了,竟然在賭桌上耍無賴。霍曉根本不認識他,用他換鵬遠地產的案子,霍曉是腦袋和他一樣沖到下水道了嗎,人家憑什麽答應?拿他當籌碼,奚時辛對霍曉能有什麽吸引力,憑他一身還能看得過去的皮囊嗎?

霍曉和李南這類公子哥全都不值得信任,奚時辛後悔鬼迷心竅答應來參加慈善晚宴,現在還要把自己搭上,這可是在海上,他一會兒怎麽逃跑?

“好啊,”霍曉悠悠道,“不止上一局賭注,你要贏了,今晚輸的都可以拿回去。”

什麽?!!奚時辛驚詫地望向霍曉,他腦子真的沒有了?

李南樂了:“好!霍公子闊氣!玩港式五張嗎?”

“可以。”

港式五張是撲克遊戲的一種:以五張牌的排列組合、點數和花色大小決定勝負。

霍曉和李南被分發一張底牌,奚時辛惴惴地看著牌面一張張被掀開,睫毛不安地翕動,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祈禱誰勝出比較好。

他狠狠掐了一把手背,如果單論皮囊的話,還是選霍曉更好,希望他在床上沒有什麽特殊癖好。

李南比了比兩人的牌面,如釋重負,緊繃的肌肉松弛,從桌上起腰靠回椅子上,得意地覷著霍曉:“我這牌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