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第2/5頁)

徐徒然也說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麽心情,本能地伸手將它抱了起來。循著它的指引,一路往高草地深處走。眼看就要觸碰到象征輝級的光點,周圍的世界卻忽然搖晃起來——

天空被壓低、地面在旋轉。高草地中回蕩起混亂的歌聲,草葉如同波浪般蕩開,露出具有潮濕氣息的詭異身影,面前的廢墟之上,裂開一道道生著眼睛的縫隙。

就連手中的兔子也開始搖晃,生在斷頸處的玫瑰突然翻折,花朵直直朝向徐徒然,花瓣大敞,露出一張生滿環狀尖牙的大嘴!

徐徒然:“……”

她望著撲面而來的大嘴,頓了幾秒,伸手試探地戳了戳。只碰到軟軟的花瓣。她又摸了摸向旁邊墻壁上的眼睛,感受到的卻是墻壁上起伏的雕刻痕跡。

徐徒然明白了,又是幻覺。混亂傾向導致的副作用幻覺。

她以往睡前都會自己加固一遍清醒符文,大部分時間都能在睡夢中避開這些。不過今天,她以為自己會進入混亂之徑,就沒管它。而上一次給她補過符文的,是上官校長。

她曾說過自己的符文可能管不了多久。現在看來,這不是謙虛。

徐徒然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試圖往前行走,卻發現現在困擾自己的不僅是幻覺,連腦殼都在一抽一抽地作痛。而且因為視覺被影響,她連那個輝級的光球在哪兒都看不到了……

沒有辦法,她只能試著調出信仰之盒,想看看能不能直接用裏面積累的代行步數盲升。就在此時,她忽然感覺手臂上一陣冰涼——像是有小水滴灑在上面,輕盈又溫柔。

再反應過來時,幻覺也好,頭痛也好,統統都消失了。

徐徒然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抓著兔子的手太過用力了一些。她將兔子放下,轉頭抓緊時間尋找那個輝級的光點。觸碰完成升級後,人卻依舊待在秩序之宮內,沒有立刻離開。她尋思著難得來一趟,正好刷刷步數,就又將在旁邊挨挨蹭蹭的白兔給抱了起來——因為對方現在沒有耳朵,所以她只能去拎對方的脖子……

然後……對,然後自己一路走到了能夠看見辰級大門的地方。她信仰盒子裏的步數倒是能提出來直接用,但是她想將那些都留給混亂之徑,就先沒動,純靠步行。

走了一路,兔子便抱了一路。直到她真正從夢中醒來,直到她完全睜開雙眼……

嗯?

後知後覺地感知到手中的異物觸感,徐徒然懵了一下,垂下眼去,這才注意到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左手。

那手指上還沾著一些記號筆的印子。徐徒然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畫著符文的手臂,不自覺地揚了下唇,循著那只手臂,繼續往旁邊看去——

徐徒然的表情頓了一下。

她什麽都沒看到。

或者說——是手臂的盡頭,什麽都沒有。

那手臂本身倒是挺完整,從手掌一直到上臂。然而上臂的後面,卻是一片空空蕩蕩。

徐徒然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逐漸蘇醒的感官終於捕捉到於空氣中飄蕩的血腥氣,她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帶著那只斷臂起身,探頭往床邊看去,跟著便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

只見床沿的下方,是大片的血跡。看上去還挺新鮮。從位置來看,應當就是從那斷臂的切面滴滴答答落下的。

徐徒然睡覺時習慣睡在床鋪的一側,再加上姿勢問題,那只斷臂的斷裂面正好懸空在床沿之外。而床邊的地板上不知為何,還鋪上了大片的護理墊,正好接住了滴落的血跡。這會兒已然被染成了深紅一片。

……往好的方面想,她倒是不用太操心該如何向酒店解釋“為什麽獨居的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房間就慘烈得宛如兇殺現場”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了。

徐徒然默了幾秒,小心地將懷裏的斷肢拿了出來,確保上面的血不會沾到床單上。跟著仔細觀察了一番切面,又四下張望了一番,輕聲喊道:“楊不棄?”

理所當然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徐徒然神情復雜地收回目光,又探頭看了眼地上的大片血跡。認真思考了三秒自己夢中吃人的可能性,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收拾起房間,順便將筆仙之筆拿了出來。

這筆看到現場的第一反應是【不是我幹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被徐徒然逼著虛空閱讀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表示楊不棄應該是自己離開的,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徐徒然又發消息問了蒲晗。辰級的全知給的情報則要更準確一些,認為這應該是某個傾向升級的副作用,與其說楊不棄是自己離開的,不如說是在升級到特定階段後,被某種不可抗的強大力量給帶走的。

徐徒然自然更相信蒲晗的說法。她看過了,斷肢的切面很整齊,如果是楊不棄自己截斷,截不出這種效果。至於楊不棄升級的傾向,她思來想去都覺得只可能是預知,於是和蒲晗打過招呼,改簽了車票,直接打包東西,準備再去一趟綠地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