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2/8頁)

他們腳下鋪著的是一大片血色琥珀,而隧道內部,則是松軟的紅色泥土。一路上都沒有落葉存在,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這點,人員失散的情況並沒有再次發生。

在即將踏入隧道的前一秒,徐徒然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上方的木頭人。只見對方五官模糊的腦袋掛在上方,一動不動,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裏所發生的的事。

……又或者是發現了,只是它暫時無意幹涉?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它所說的那個“負責引導的東西“,又是指什麽?

徐徒然心頭浮起問號,聽見前方傳來的呼喚聲,忙應了一下,提著石矛,快步走了進去。

*

正如布丁頭二人所說,這條隧道很深,也相當幽暗。

前面一段路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得虧茶室女子有一個手電筒。即使如此,大家也只能彼此牽著手走。等到深入近千米,才見隧道內出現了一層流動的紅光——借著那層黯淡的光,他們終於得以看清地面。那裏果然聳著不少小鼓包。

馮橋向其他人示範自己是如何利用石矛挖到胸針的,據他所說,直接用手接觸紅泥會疼痛,能用工具最好。而在刨開後,則會看到裏面盛著一汪清水。水底大概率會沉著一枚胸針。

說話間,他已經又當著眾人的面順利又刨開了一個坑。坑內的清水中果然躺著一枚寫著“口口”的胸針。他試著用手去撈,那東西卻像是水中的月亮,一碰即碎,根本撈不到。

“看來這東西不是我的。”馮橋得出結論,示意其他人上手來試。徐徒然正好離得比較近,也試著伸手撈了下。指尖除了冰涼的清水,什麽都感覺不到。

徐徒然嘗試失敗,立刻自覺往旁邊退開。將位置讓給了下一個人。余下幾人很快便在馮橋挖出的土坑旁圍成個圈,還有的則自己拿著石矛走到一邊開始拋土坑。楊不棄不知何時站到了徐徒然的身旁,誠實地給出評價:“這場面像是團建挖筍。”

徐徒然被逗得一樂,瞟他一眼:“你不去挖?”

“不急,我想再觀察一下。”楊不棄道,“我不想當著他們的面找記憶。我和他們又不一樣。”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掃了眼他下半身的樹幹,略一沉吟,扯了下他的胳膊:“不急的話就跟我來。”

楊不棄:“?”

他乖乖地跟著徐徒然往更深處走,走出一段距離了才道:“怎麽?”

“我剛才昏迷那會兒和那大木頭說上話了。”徐徒然低聲道,“它讓我往最裏面走……”

“最裏面?”楊不棄蹙眉,“你還真信它的?”

“不好說。我是覺得它對我沒惡意。”徐徒然邊繼續往裏走,邊道,“而且聽它的意思,它對我們闖到這地方來好像不是很在意。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

不然那家夥不會說“又”。

“或許以前也有人找到這地方。”楊不棄沉吟道,“比如那個將線索藏在蟲子博物館的人。”

假如能利用好白熊集體遷徙的機會,想進來並非不可能。何況這附近並沒有黑熊巡守。

只不過,以前哪怕曾有人找過來,多半也只是單槍匹馬。不可能像徐徒然一樣直接包輛小火車拉一群人過來。而假如只有一個人的話,面對埋有胸針的土包,那想必是相當棘手。

“確實。既需要工具,又需要確保挖到的是自己的東西。不然等於白幹。”徐徒然點頭,“而且既然白熊‘自殺’走的是左邊隧道,那麽轉化出的黑熊,說不定正好就是從右邊出來。這樣打個時間差,很可能過來的人都還沒找全東西,就被轉化後的黑熊逮個正著……”

然後再度被剝成一張白紙,忘記一切,被丟到林子裏重新來過。

這樣一想,這個機制還真是足夠殘酷。

徐徒然說著,微微皺起了眉。旁邊楊不棄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把‘說不定’去掉。”他略一停頓,低聲道,“看來你說對了。”

“?”徐徒然不解擡眸,順著楊不棄的目光往前看去,正見前方幾只大黑熊正背對著他們,蹲在地上不知幹些什麽。

也是楊不棄眼神好。這麽烏漆嘛黑的幾坨,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徐徒然略一挑眉,提著石矛走上前去,那些黑熊像是被驚動般轉過身來,看到徐徒然卻沒有過多反應,轉過身去繼續去做自己的事——又過幾秒,方見它們陸續站起來,彼此推搡著走了。

徐徒然這才知道它們方才是在幹嘛——只見黑熊之前蹲著的位置前,正列著一列被挖開的小土包。

每個坑裏都波光粼粼,水底靜臥著一枚字跡模糊的胸針。徐徒然脫下半邊手套,試著伸手,順利從中撈出一枚,接觸的瞬間便感到一陣熟悉的暖流湧動。再一細看,上面赫然是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