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5頁)

也因此,每當他面對徐徒然時,總是會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想起她帶給自己的驚艷與震驚,想起那些因她而起的復雜心情。

過去的他,甚至還總會因為她的不按牌理出牌而大驚小怪。現在回憶起那些失態,楊不棄自己都覺得好笑。好笑之中,又不免感到深重的悵然。

所有富有人性的表現,現在想來都已恍如隔世。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能否算是“人類”,只隱隱意識到,自己或許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事情,大約也只能在記憶中反復回味,再難有所體會……

恰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楊不棄匆忙回頭——首先印入眼簾的正是徐徒然的身影。

她正朝著自己狂奔而來,一邊跑一邊招手,身後似是跟著不少黑熊。

楊不棄匆匆掃了一眼,見她似是無事,登時松了口氣,擡手剛要示意,一根石矛忽然呼嘯而來,險險擦過徐徒然的臉龐,蹭地一聲釘在了他旁邊的香樟樹幹上。

楊不棄:……?

???!

轉眼徐徒然已跑近些許,他終於得以看清跟在徐徒然身後那烏壓壓一片,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和計劃的一樣,都是黑熊,沒有錯。

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這個黑熊數量會比之前預測的多那麽多?為什麽裏面還混著至少五六只血手套版精英熊??手裏還都帶武器的?!

沒記錯的話行刑場以南根本沒這東西啊,你從哪裏捅出來的??!

楊不棄心念電轉,腦袋裏一時充滿了問號。但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那些血手套版精英熊和普通的大黑熊可不同。拋開更加強大的精神震懾力不說,它們可都是帶武器的!能遠程攻擊的!

楊不棄匆忙低頭,險險避開又一根飛馳而來的石矛,再看徐徒然,她人已經沖到了跟前,隨手將手裏拿的石矛分給自己一根,居然還有閑心去拔插在樹上的那根。

“愣著幹嘛?走了啊!”

她本來還想將扔到地上的那根也撿起來,奈何那一根飛得太遠,一眼掃過去都不知掉在了哪裏,只能暫時作罷,轉而催著楊不棄快上車。

楊不棄一臉懵逼地一個倒栽蔥翻進車鬥裏,腦瓜子依然在嗡嗡作響。徐徒然將手中拿著的石矛都跟著扔進車鬥,抽空往後面鋪開一層碎冰,趁著大黑熊們跟保齡球似地開始搖晃,推起車子就走。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楊不棄依舊能感受到熊群所帶來的強大壓力,仿佛含著雨水的厚重烏雲,壓得人連喘息都困難。

楊不棄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所以那些熊是怎麽回事?”

“啊?”徐徒然推著車子往辦事處沖,一時沒聽清楚。

“那些,血手套!帶石矛的熊!”要不是手裏各握著一根石矛,楊不棄簡直都要用上手去比劃了,“按理說你招不到它們的啊??”

徐徒然:“啊……”

楊不棄:“?”

“關於這事,其實我也沒想到。”徐徒然眼神略一飄忽,“我當時跑到行刑場門口,想著來都來了,就幹脆自我發揮了一下……”

楊不棄心哐當往下一沉:“你進了行刑場?”

“沒!”徐徒然立刻否認,“你說什麽呢,怎麽可能!”

行刑場是單行道,從中穿行時不能折返。如果她進了行刑場,就得先橫穿一次,再從另一扇門穿回來才行。

這得多耗多少時間?徐徒然才沒那麽閑。

所以——

“我只是站在行刑場的入口,試著對他們唱了幾句。”徐徒然飛快,“然後,它們就都出來了。”

楊不棄:“……”

如果不是這會兒雙手都拿著東西,他臉估計已經埋到手掌裏去了:“不是,它們一般不會出來的啊……你唱的啥?”

“……”徐徒然默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抽空按了下別在胸前口袋處的唱歌筆。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紮……】

楊不棄:“…………”

他閉眼深吸了口氣,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號召它們學著長大?”

“不是,我的重點其實是在‘苦痛掙紮’。”徐徒然頑強道,聲音旋即弱了下去,“但我還沒唱到那部分它們就沖出來了。”

她本來是想著,之後大家橫豎也是要從行刑場過的。又正好裏面的黑熊不會輕易離開,那蠻好打一波削弱就跑——誰能想到那些黑熊反應居然那麽大。

楊不棄深刻懷疑這其實和徐徒然唱了什麽沒關系,那些熊估計是在她之前大搖大擺帶著一堆“蟲子”沖出行刑場時就記住她了。但一下來這麽多……

“別告訴我你唱歌的同時還帶著一堆臨字胸針在門口晃。”楊不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