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另一邊,民宿內。

學生們臨走時關上的大門又被推開,身著紅衣的少女探頭探腦地走進來,手上抱著一盒桌遊。

這桌遊是她不久前從離開的學生們手裏截下來的。那個戴眼鏡的小姑娘,在離開前強忍著恐懼將這盒東西收了起來,打算帶到外面去燒掉,正巧被她瞧見。她就過去和對方“聊了聊”,用一盒巧克力,換回了這盒桌遊。

“你應該知道,對普通人使用能力屬於違規操作吧?”緊隨其後進入民宿的一個男子冷淡開口。正是之前和她一起守在民宿外觀察的司機。

“吹毛求疵。那你剛才怎麽不出手?”少女嗤了一聲,“再說,我也沒做什麽啊。只是稍微‘蠱惑’了一下而已。”

而且你有膽子說我,怎麽不說楊不棄?

紅衣少女不服氣地想著,她只是對著人小姑娘稍加引導,人家可是直接上手幫人治傷了呢,就楊不棄那“治療”水平,人家察覺不出問題才是有鬼。

不過她這話也就敢心裏說說。一來楊不棄算她上司,而且生性冷淡,他倆並沒有好到能互開玩笑的地步;二來,他人這會兒也跟著進了屋——正主可就在後頭呢。

少女暗暗咋舌,轉頭往後看去,正見一高個青年走進門來。後者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端正,一雙琥珀色眼睛熠熠有神,只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透出了幾分疲倦。

也難怪。從昨天算起,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休息了。

楊不棄本來外地進行著其他事務的調查。調查到一半,得知這邊出現了緊急情況,匆匆找人接手後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據說這次有數個人類被困在了高等"域"中。雖說生還希望渺茫,但他還是希望能救一個是一個。

然而在趕到後,現場的情況卻讓他完全看不懂了。

他過來時那些學生正一窩蜂地往外趕。每個人都全須全尾的,腦子也都挺清楚——起碼能夠有邏輯地應付他的問話,嘴都還很嚴,他想打聽下他們在"域"中的遭遇都沒問出來。

當然,如果他真想撬話的話,他們也瞞不住就是了。

楊不棄想著他們剛脫離險境,受不起刺激,也沒多折騰,只簡單試過身份就讓他們離開了。唯一讓他在意的只有那個陷入昏迷的女生——她身上帶著一些明顯是從域中帶出的傷痕。

這傷本身其實不怎麽要緊。域中除死無大事,造成的傷口在現實中都會被極大弱化,基本養兩天就好了。

然而在逃出域後,反而陷入昏迷。這事就有些反常了。網絡延遲也不是這麽個遲法。

楊不棄有心想要進一步了解,偏偏正主還在昏睡,其他人也一問三不知,他只能留個聯系方式,等待日後接觸。為了能給對方留個深刻印象,還特意將對方身上幾個傷口都給抹了。

至於域中的情況……這倒不急。他們自有了解的辦法。

楊不棄的目光落到了紅衣少女帶著的桌遊上,後者心領神會地打開桌遊盒子,將東西全倒到了桌上。

楊不棄的身後,還有兩名同事也跟了進來。他們這次一共趕來六個人,其余人都在外面守著,一方面是為了查線索,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應付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民宿老板。

那兩名同事在大廳裏四下轉著,其中一人開口:“你們說的那個域,就是以這房子為中心展開的?”

“對的。不過我們來時已經太晚了,不知道房子裏面發生了什麽。”紅衣少女拿出之前做的記錄遞了過去,“那些學生準備處理掉這盒桌遊。面對它的態度也非常不自然。所以我懷疑,生成那個域的可憎物,很可能和它有關系。”

"是遊戲牌?"司機望著一桌子的卡牌,皺了皺眉,"莫非是躲在紙牌裏了?"

"有可能。"旁邊人立刻點頭,"我以前處理過一次事故,那個可憎物就是藏在了麻將牌裏。只要有人胡牌就算完成一次儀式,打個幾圈就不知不覺人帶進'域'裏去了……你們說,這得多坑啊。"

其他人代入想了一下,臉上具露出"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怪"的憤慨。唯有楊不棄,沒什麽反應地掃了一眼記錄冊,又走到桌邊,隨手撥了撥桌上的東西。

“錯了。”他低聲道,“不在牌裏。”

同事:……誒?

“那個可憎物,不在卡裏,在這裏。”楊不棄將滾到桌沿的小手電拿了起來,“狂蹈之影。這是它的代號。我看過它的資料。”

他回憶著自己閱讀過的內容,面上露出幾分思索:“狂蹈之影,‘混沌-爟級’可憎物。寄生於光中。一年前被仁心院捕捉,後交到了我們手裏。我們派出了三個‘秩序-炬級’以上的能力者,對它施加規則,進行約束。這盒桌遊,就是它在被規則約束之後,形成的新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