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4/5頁)

這是原主的記憶之中清清楚楚的事,只有在周如玉臨產前幾天,他才從書院之中趕回家,陪著她生產,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家一趟,但像自己這般照顧,卻是沒什麽機會,倒不是說原主性子冷淡,只是課業的確緊張,又分隔兩地,實在沒辦法。

這話入耳,周如玉自然也想起了當時懷著玨哥兒和阿珠的時候。

但她一向善解人意,明白讀書有多麽重要,而且相公當時也已經做到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比如從縣裏回來的時候,會偷偷將抄書賺的錢交給她一部分,讓她有什麽想吃的就買,或是在老太太面前給她說好話,能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再想起那些往事,她也並不覺得委屈。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

沈伯文聞言,卻沉默了半晌,不知為何,心中多少有幾分酸意。

只是隨即他便搖了搖頭,將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酸意拋之腦後,不願意刻意去想。

既然如今在她身邊的是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對了相公。”

周如玉不知他的這些心理活動,手中的茶盞還在散發著熱度,暖著她的手,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兒,便將茶盞放在桌上,準備起身。

沈伯文忙攔住她,道:“你想拿什麽,我去幫你拿就是了。”

周如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又坐了回去,道:“在窗邊的桌上,那份禮單。”

一聽是禮單,沈伯文大致能猜到是關於什麽事了。

這段時間內需要自家擬個禮單出來的,莫過於邵師兄成婚一事。

拿的時候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回來剛要遞給自家娘子,她便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擬得差不多了,比慣例的厚了三分,相公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疏漏的。”

沈伯文對她很是放心,在人情往來這些上面,她比起自己可要強多了。

只是讓自己看,他倒也不好不聽,便粗略地看了一眼,才道:“頗為周道,沒什麽疏漏之處。”

說完又笑了笑,語氣溫和地道:“如玉如今在管家這件事上,師娘都誇你聰穎,已經可以出師了,為夫若是對這份禮單有什麽意見,才是班門弄斧。”

周如玉從他手中接過禮單,聞言便嗔了他一眼,“又說玩笑話。”

沈伯文笑笑,隨即問她:“我從外頭買了兩條魚回來,回頭讓晴娘給你燉湯喝,好好補一補。”

“嗯,謝謝相公。”

……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翌日,在昨晚人們都在睡夢中時,京都又下了一場大雪。

沈伯文為了不打擾自家娘子休息,特意放輕了動作起身,洗漱完畢,換好衣裳後打開房門,便見到院子裏又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走出來之後又趕緊關上房門,怕外面的寒氣跑到屋內去。

院中還有個拿著大掃帚正在奮力掃著雪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唐闊。

沈伯文見狀,往院裏走了幾步,將他叫了過來。

少年跟著沈家這大半年下來,已經不復起初那般瘦了,許是吃得好的緣故,身板兒已經結實了許多,只是沒怎麽長個子,看著極是機靈,聞言便放下掃帚,一路小跑過來。

自家老爺平日待他溫和,他也不怎麽怕他,站定之後便問:“老爺,有什麽吩咐嗎?”

沈伯文看了看他被凍得通紅的耳朵,先道:“下次出來之前先把帽子戴上,也不怕冷?”

家裏先前給每個人都做了冬天戴的帽子,只是這小子怎麽都說戴不習慣,老不戴。

此時他聞言就嘿嘿笑了兩聲,才道:“小的知道了,下次一定。”

“可別小看這京都的氣候,回頭給你凍出凍瘡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沈伯文也有點無奈,但也總不能按著他的頭給他把帽子戴上,只能如此道。

說完又道:“先別著急掃整個院子裏的雪,說不得還得接著下,先把各房門口到正屋的路清理出來,讓老爺子他們今個兒就別出門了,萬一摔了就不好了。”

“小的知道了,一定轉告給老太爺。”

唐闊聽罷就趕忙點頭。

就在他們說話間,沈玨也從自己房裏出來,剛想打個哈欠,就被凍得又收了回去。

被沈伯文瞧了個正著,不由得心裏一樂。

小少年倒是極為聽話,穿的很厚實,帽子也戴上了,見到自家父親也在,便走過來問安。

“阿爹早。”

“玨哥兒也早。”

正巧,在廚房忙活的唐晴也做好了早飯,主仆四人一道用過之後,便上衙的上衙,上學的上學去了。

然而剛到翰林院,還沒在自己值房中將凳子坐熱,沈伯文就被告知了一件不怎麽愉快的事。

“張修撰和李編修請了三日的假?”

在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之後,他不由得心下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