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題

大帥帥拒絕了趙宋和尹明玉的提議。

理由很充分，充分到讓所有人無言以對。

不幹涉別人的生活，是對別人的尊重；不議論別人的私事，是對別人的仁慈。

很簡單的道理，趙宋也能做到，而且能做的很好。

但是，那是大帥帥，按照原本的路徑，他應該去大深山裏去的。

坐在老上海灘般的有家會所裏，趙宋看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大帥帥，真的想抓著他的衣襟大喊大叫。

“你還是去大深山裏吧，你去川蜀幹什麽嗎？”

一般在電視劇或者小說裏，有一種現象叫‘無慘不成書’！不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至少有一個人得慘！

和他們相比，石油養大的趙宋，一點也不慘。

油田雙職工父母，還有點重男輕友，從小到大，有個姐姐吸引火力，趙宋沒挨過打，也很少挨罵。兩輩子，如果要說慘，那也是他自己不爭氣造成的，不值得任何同情。

如果還有什麽能讓他驕傲的事情的話，那就是兩輩子，他很大多數種花家老百姓一樣，沒跪下去過！

和趙宋相比，大帥帥是天生的主角。

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被同齡隔離，孤單長大，直到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學校來個農村轉校生，於是大帥帥有了第一個又是唯一一個朋友。

有朋友當然很快樂，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農村的朋友突然消失不見，大帥帥又變回了孤單的帥小子。

不久以後，大帥帥在家人的陪伴下來到了農村，在一個破破爛爛房子裏，充滿黴味的土炕上，看見了已經沒有人樣的小朋友。

“帥帥，我想和你玩，只有你不嫌棄我！”

“帥帥，我想去上學！”

“……”

……

慘痛的經歷，每個人幾乎都遇到過。

遇到了，無論是挺過去，還是挺不過去，到最後，絕大多數人都會日子照樣過。

但是當有人想過的不一樣的時候，他就把自己變成了主角。

大帥帥就是這樣，他要往最窮的地方鉆，他還要把自己的爹娘忽悠過去。

然而時空轉換，這一輩子，他多了很多朋友，其中一個，沒事就往大深山捐電腦，在那裏，單單靠賣二手電腦，就蓋起了新的校舍——他的朋友說過，那些二手電腦可以隨意處置。

深山不窮了，於是大帥帥又換了個地方，川蜀省腹地。

……

或許因為過去一天一夜的狂歡，在大年初一的夜晚非常安靜。

安靜讓只亮著幾站仿古台燈的有家會所別樣的祥和。

大帥帥在睡覺，小雨早就讓趙宋趕回了有家隔間，尹明玉則坐在角落裏的沙發上，一臉狂熱的奮筆疾書著。

門口的一個燈泡突然爆閃了兩下，那是會所機電系的會員專門為連順安裝的無聲門鈴。

趙宋起身開門，連順精神抖擻的溜達進來，先是跑到尹明玉旁邊，警惕的打量了他兩眼，隨後來到大帥帥身前仔細聞了聞，見是自己熟悉的味道，便重新溜達回有家門口，蹭了蹭趙宋的小腿，然後溜達出門外。

按照人類的年齡算，這位爺八十多了，依舊認真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每天零點之際，巡視一遍下溝村。

連狗都有自己的執著，更何況人呢！

“勸不動啊~”趙宋重新把門關上，深深地嘆了口氣，來到大帥帥對面，和衣躺下。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自己必須要做兩件事情：

第一，別被內心的煎熬逼瘋。

第二，提前把大帥帥拉出來。

“拉不回來，就綁回來！”下完決心，趙宋閉上了眼睛，沒多大功夫，就陷入了睡眠。

……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荏苒的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穿了新衣，點了鞭炮。一年，一歲，漸漸接近，偷偷遠離。

2001年，農歷正月十五。

西山附近的某個院子，白麗家宅。

她們家今天的晚飯格外的早。

白麗媽安穩地坐在餐桌邊上，看著細嚼慢咽的白麗。

“明天才開學，晚上去姥爺家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學校多好！”

“媽，我這一寒假都是在姥爺家待的。”咽下嘴裏的飯，白麗無奈地答道。

“我還不知道你？”白麗媽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那是把姥爺家當賓館了！白天看著會所的裝修，晚上才回姥爺家睡覺！”

“嘿嘿~”白麗不好意思地露出小女孩的可愛模樣。

“說吧！幹什麽去？”白麗媽又狠狠地撇了一眼正在看報紙的白麗爸，隨後很正式地問道。

“和幾個朋友去看故宮燈會。”白麗大大方方地說道。

“趙宋還是大帥帥？”

“都有！”白麗歪著頭，打量了一眼媽媽，又看著白紙都拿歪了的白麗爸，笑道：“大帥帥要去川蜀實習，趙宋有女朋友，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分開，你們瞎擔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