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頁)

高台之上,她推翻故步自封,點破南疆迷惘:“句芒身為春之木神,順應萬物生長,又如何得見生命因自己而隕?”

菩提樹下:“若是此後哥哥遇到抉擇,一條生路,一條死路,請一定要記得,選擇生路。”

可最後,她選擇走向死路,義無反顧,像是撲火的飛蛾。

卻道:“自古人生何其樂,偷得浮生半日閑。”

人們都說:阿滿的女兒生而不詳,招幹旱,引潮汐,如今召來瘟疫,是災星,旱魃,禍害。

——“我可是聽傳聞說,南蠻國的公主長得奇醜無比,手腕狠毒,飼養蛇蠍為伴,是個排名在肖傾之下的禍害。”

“羽裳公主出生時天降異象,大旱數百裏疆域,前昭司都說那是兇兆,你看看她如今,整日以蛇蠍為伴,以後遲早也惡毒如蛇蠍。”

“你是公主,你怎麽會在意外面這些人的死活!我看你就是想我們這些賤民趁此都死光,也好不再浪費南蠻國的口糧!”

“第一次參加祭祀典,就開始興風作浪,真是禍害,留不得!”

所有人,都在罵她是個禍害,禍國殃民,毒如蛇蠍。

字字戳心,聲聲泣血。

一匹快馬自夜色而過,騎馬人手揚白幡,聲音悲痛,報送王室公主隕落的消息。

夜幕淅淅瀝瀝落下大滴大滴雨水,仿佛一個少女在耳畔輕嘆:

“我不想再當禍害了。”

望這場大雨能洗去南疆國的淤泥,望這場大雨能洗凈滿手罪孽,望這場大雨融化南疆子民的眼淚,混著公主的血液,灌溉進土壤裏。

客棧裏,有人靠窗而坐,揚著手中酒遙遙一敬天際:“南滿的女兒,羽裳公主,年芳二八,正是大好的年歲,只是可惜了......”

一揚,一灑,澆在了黃土上。

人總是這樣的,當錯過後,再無法挽回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始回憶美好,才會發現,啊,原來是這樣,這捧沙子裏,其實是有金子的。

有人在說:“南疆國的美人,生得像她母親,真是一睹便忘了世間風采。”

有人在說:“當年的蝗蟲之災,好像也是公主以身飼養蟲蛇解救的?”

有人在說:“我們為什麽就看不到公主的好呢?”

南疆國的子民跪在雨地裏,跪在懺悔中,跪在泥沼裏想要得到救贖。

忽然間,肖傾覺得很冷。

原文的深坑之後,真相總是這麽猙獰,是不是有些時候應該糊塗點,不要那麽較真?

說起來,他穿書而來時,就是因為作者挖了太多坑卻不填,草草完結的態度而被氣得吐血。所以就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去看深坑之後的真相?

陸謹之自後面將肖傾抱在懷裏,頭靠在他肩上,聲音輕輕的:“師叔,別難過了,我心疼。”

“沒難過。”肖傾回頭看他,想擡手推開,但手擡至半空,又收了回去。

陸謹之的懷抱結實寬闊,太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沉迷,沒人能抵擋主角的溫柔,有個聲音在他心裏道:淪陷吧,淪陷吧,自古就連蓋世英雄,都逃不過溫柔鄉,你又有什麽可掙紮的呢?

肖傾垂斂長睫,轉過身,回抱著他,嘴角下垂,在心裏對自己鄙夷道:就這一次。

他說:“讓我靠會,有點冷。”

“嗯。”雨聲淅瀝,昏黃的燭光下,陸謹之輕聲道:“還有我在,至少,我是有溫度的。”

肖傾輕輕笑了聲,心卻一揪一揪得疼。

“陸謹之,你究竟看上了我什麽啊?”

“如果師叔不知道,就當我看上師叔長得好看吧。”

“要是有更好看的人出現呢?”

“那就當我看上師叔長得第二好看。”

“......”

大雨一連下了九天,城門也封閉了九天,這天剛開城,周惟就披著黑色鬥篷,帽兜遮面,迫不及待找了過來。看到兩人毫發無傷後,才長舒口氣,道:“你們一連九天都沒回來,擔心死我了,這九天你們都在做什麽啊?”

陸謹之剛點清完最後一味藥材,聞言回眸看他,笑著道:“師弟就別操心我們了,你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周惟一愣,伸手摸了下臉,疑惑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肖傾正靠在榻上翻看醫書典籍,聞言擡頭看了下他,也是一愣,隨後指了下鏡台:“鏡子在那。”

周惟帶著疑惑,跑到鏡子前左右照了照,沒發現什麽問題,結果他正面一照,才發現自己眼眶下吊著很長的黑眼圈。

周惟:“......”

肖傾問道:“你最近失眠了?”

周惟低著頭,揉了揉眼睛:“我是在擔心你們,國都內危機四伏,一個不慎暴露了,又沒辦法出來,我都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麽。”

肖傾心裏柔軟了些,將一本書遞給周惟道:“禦靈之術看完後再把這本也看了,都是講的控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