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3頁)

今天的信,有一封很是特別。

沒有署名,信封裏空空的,沒有一張紙亦沒有一個字。

有的,僅僅是一個香撲撲的荷包。

荷包繡烏龜,烏龜在爬山。

班哥低頭嗅了嗅,眉不知不覺揚起,燭光下黑眸如星般明亮,在帳中除去外衣,只穿一件淺灰色綢衣裳,大刀闊斧地端坐,將荷包往心口處捂了捂,又放在唇邊親了親。

繡什麽不好,繡個烏龜。

他微微含笑,看著荷包,好似看寶鸞:“淘氣鬼。”

陶醉了好一會,將寶鸞從頭到腳思念一遍,班哥同之萬道:“替那個書生還的債,欠條不要給他,給那個營妓吧。打點當地縣官,叫他看著點,不準牙婆登這個書生的門。”

娶了妻子轉手賣掉的,大有人在。妓從良,一般很難有好結局。

之萬說:“能得殿下和公主關照,是她三世修來的福氣。奴已經知會當地縣官和坊間裏正,有他們看顧,出不了什麽事。依奴看,那個魚娘是個精明人,就算無人照應,她也不會吃虧。”

班哥沒有興趣知道魚娘的事,不想讓小善白費心思,所以才讓人看顧她。

他拆開第二封信。

這封信,是長安來的。

施居遠在信中說,永國公突然離開江南,不日就將回長安。

班哥算算日子,他看信的這會,齊無錯應該已經在長安了。

這個廢物,江南郡公都已經被流放,他連收拾一個流放之人的殘余勢力都做不到。待了這麽長時間,突然回長安,是知道小善的事了?

過去消息閉塞,尋常人唯一能獲取信息的途徑就是看邸報。邸報上,不會寫公主離開長安祈福這種事。

要及時知曉天南地北的事,除非自己培養勢力,各處都有聯絡通信的人。這需要花費巨量錢財。

班哥遠在邊關,也能知曉宮裏的談話,齊邈之身在江南,卻事隔半年才知道寶鸞離開長安的事,區別就在於他們一個有人遞消息,一個沒有。

齊邈之去江南,是皇後的意思,不讓他知曉宮裏的事,也是皇後的意思。

皇後想讓他心無旁騖地接管江南財政。

女官若英已經逝世,接替她的,是新入宮的清平女官。

清平女官來不及通傳,人已經大步入殿。

“娘娘呢!我要見娘娘!”

皇後從古琴後擡起臉,她心愛的外甥氣勢洶洶,手裏一把長劍,對著阻攔他的女官們惡狠狠道:“擋我者死,都滾開!”

皇後欣慰地從外甥發狠的面容上,窺見當年姐姐在幽州護著她的樣子。

她懶懶出聲:“別攔他,讓他進來。”

齊邈之執劍來到皇後面前,一身深紅行裝,被江南好水好景滋養大半年的眉眼,更加俊秀凈白,只是身上,多了幾分頹然落寞的氣質,叫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大受打擊的人。

他紅著眼道:“娘娘,你為何趕走小善,為何將她許給齊崇!齊崇他已有二十房小妾,怎能尚公主?”

皇後神情平靜,仿佛絲毫不在意遠歸的外甥和自己別後重逢第一面,就是為了別人的事咄咄質問。

她道:“小妾多,又不是妻子多,公主嫁過去,是做正妻。”

齊邈之吼道:“娘娘非要選一個齊家人尚主的話,為何不能選我?難道我不算齊家人!”

他跪下去,手握長劍道:“請娘娘將三公主改降於我!”